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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他” 第一章:张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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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恒……

    1983年7月26日,在中国重庆出生了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婴儿,他的名字叫作张恒……

    张恒最早开始有记忆时,约莫是二三岁的年龄,他并不是那种一岁能语,二岁能诗的天才,也不是那种带着前世记忆的穿越者之类,他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少年,唯一和同年龄小孩不同的是,他很喜欢幻想,各种各样的幻想,天,地,宇宙,鬼神,从前,未来……

    当然了,对于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而言,不可能越过自己的认识与知识而幻想无穷,他那时的幻想更多集中在窗外的世界,过道外的世界,或者是自家的天花板,地板之类,总之都是些小孩儿才会有的幻想,在此也不做多余的文字,他的年龄就在这样的安静与幻想中慢慢度过了。

    1983年,对于中国而言是个刚刚才从痛苦岁月中走出来的新日子,社会一天一变样,除了国企的铁饭碗以外,整个社会上不停产生着各种机遇,只要你头脑灵活,肯干敢干,在那样的岁月中很容易就成为了万元户……也即是所谓的富翁,在那个时代,一个家庭若有存款一万元,那真是大大的富豪了。

    只可惜,张恒处在一个普通人家,他的父亲张和平,是一个国企厂中老实巴交的电工,是承了他爷爷,也即是张和平父亲的工作,在他爷爷死之后,就由张和平顶替了那电工之职,一干就是十数年。直到张恒出生为止,张和平依然还是厂中平凡无比的电

    而张恒的母亲却是无业,因为痛苦岁月地关系,再加上他母亲天生不喜欢读书之类,所以连个小学都没有毕业,再加上他母亲个子矮,眼睛一千多度的高度近视,所以连当初文化青年上山下乡都没去。之后还是张和平所在的厂里照顾职工,将她招到了厂里的伙食团中,这在当时可是大大的肥差,所以整个家庭的生活倒是不好不坏。至少也能够保持住温饱。

    说到这里,却是不得不介绍一下张恒父母家的情况。

    张和平原本并不姓张,他是王家的第三个儿子。因为灾荒年生那一段时节,王家实在是养不活三个儿子与两个女儿,所以无奈之下只能把大儿子,二儿子托付给了远方城市地亲戚,夫妻俩只能养活饭量较少的两个女儿,多余出来的第三个儿子,王和平则被抱给了张家……一个没有子嗣的工人家庭,这在当时可是有着铁饭碗之称地中等水平家庭了。估计当时王家二老也是希望幺儿未来能够过好一些,所以王和平在五岁时名字变成了张和平。

    张家二老确实是很喜欢这个抱来的儿子,对他当真是如亲生子一般,只可惜张和平的养母在他六岁时不幸病故,之后养父在他七岁那年与工厂另一名女工续了缘,可是刚刚结婚半年多,张和平地新养母就从楼梯上摔下变成了瘫痪,下半身完全无法动弹,只有上半身勉强可以动弹双手。整个家庭顿时陷入到了痛苦之中。

    张和平的养父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他没有嫌弃这个女人,依然赚钱养着这个家,只是因为他要上班,所以照顾新养母的责任就落在了年幼的张和平身上,而他的苦难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或许是突兀瘫痪的关系,这个女人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是对张和平又打又骂。整个家中地事情也基本都落在了他的头上,煮饭。做菜,打扫,服侍瘫痪的新养母,对于一个七岁大的小男孩来说,这一切都太难太难了,灶台太高,所以他只能搭着板凳去做饭菜,力气太小,无法搬动桌子之类,他只能推着桌子一步一步移动……

    而女人的脾气越来越大,最恐怖的一次是他做菜时稍微少放了些盐,那个女人竟然把滚烫的汤水向他泼去……

    张和平的养父在不久之后也发现了不对劲,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离婚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真是一个陌生无比地词语,而且抛弃瘫痪妻,这样的名声也是他背负不起的,所以苦只苦了小张和平,只能每天暗底里默默的抹着泪水,慢慢抚摩身上的伤痕,而这样的岁月一过就是两年多,直到他十岁那年,瘫痪的新养母才终于死去,他才算是得到了解脱。

    之后一切似乎都慢慢好了起来,直到他十二岁那年,养父又再次找了另一个女人,本意其实也是为了在他工作时照顾张和平,而这个女人还同时带来了一男二女三个拖油瓶,这一次,张和平再次体验了另一种痛苦。

    这个女人并不会像上一个养母那样暴打他,反倒是用出了另一种手段,在几十年后张和平对张恒回忆时,他记忆最深刻地一件事就是体验在吃上,因为他地养父是电工组长,电工,车工,焊工,这些工人在当时那个时代是非常吃香的职业,所以每个月地工资也不少,家里的伙食这些开得还不算是差,只是这个女人来了之后,每天张和平放学回家,就端给他一碗红苕粑子饭,一碟咸菜和青菜,且说一个小孩子能够吃得下多少?这一碗红苕粑子饭吃下去后基本上就饱了,之后这个女人才和她的儿子女儿们开饭,吃的却是白米饭和肉食菜肴之类,而且她还做出一副关心张和平的样子,让他再多吃些东西,只是张和平那里还能够吃得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吃。

    这是张和平回忆里最深的一件事,其余比如做新衣之类,只有女人的儿子女儿才可以穿新衣,而张和平则穿她儿子留下的旧衣,她还振振有辞的说什么节约……如此的事情其实非常之多,这一次张和平经历地痛苦不在是**上的了。而是精神和灵魂上的痛苦,话说大人就是小孩的榜样,那一男二女三个小女孩也都以嘲笑和欺负张和平为乐,这次虽然没有什么暴打之类,但是这个家庭让张和平感觉到了陌生与痛苦,在他十六岁那年,终于不顾养父的阻止,他也加入知识青年们一起上山下乡去了。而直到这时,他的养父才从邻居们口中得知了那个女人的缺德状,家里却是大大闹了一场不提,而他的养父也将被盖卷给抱到了工厂之中。从那时起,他就很少再回家去了。

    时间慢慢过去,张和平去地地方却是云南某处。除了学习**思想与劳动锻炼以外,其实也没什么好提的事,直到他养父被查出得了胃癌为止,这么多年来,他才终于第一次和家里有了联系。

    他的养父对他确实是真心的疼爱,那是一种父亲对儿子地疼爱,在他知道自己已经是胃癌晚期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把刀。之后直接提着刀去到了工厂人事科的科局之中,要科长将他儿子调回厂里来顶替他地电工位置,儿子顶替父亲的工作岗位,这样的事情在当时来说非常普遍,只是他现在却是胃癌晚期,说不定那天就死掉了,再加上张和平此刻还在云南当支青,所以他就做出了这样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平日里和和气气。连句大声话都不敢说的人,居然拿刀挟持了人事科科长。

    只是当时并非现在,那时可是文化大革命最热烈的时期,张家又是两代贫农一代工人的根正红苗家庭,再加上张和平的养父还得过优秀劳动工作者称号,现在又是胃癌晚期,所以厂里特别下达了文件。直接将张和平从云南调了回来。之后就是培训学习,顶替电工之职。

    “反正老子也是快死了地人。你们必须把所有文件盖章给我配齐,不然我就拉几个人陪我下去……”

    几十年后,张和平每次提到自己的养父都是眼圈发红,这一句在厂里流传许久的话,一直深深记忆在张和平的心灵之中,恐怕是直到死也不会忘记的了……

    当张和平从云南回来时,那一年1977年,他却是没有见到自己养父的最后一面……

    张和平又一次回到了重庆,工厂培训,学习,之后成为电工,再遇到了张恒的母亲,日子在平静中慢慢度过……

    却又说到了张恒的母亲,她名字叫作邢攀容,是邢家大女儿,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出生。

    邢攀容地父亲是个地质工作者,这在当时却是比电工更好的职业,不但吃的是军人饭,而且这饭比普通工人还要多一些,所以那怕是在灾荒年生邢家也没有一个人饿死,这在当时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全家一共八口人,邢攀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年已经死去,她的父亲常年在西藏四川边境处工作,所以家里就是她母亲与其余五个兄弟姐妹,而她作为年龄第二的大女儿,除了头上有一个哥哥以外,家里地事情大部分都负担在了她身上。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她地母亲,也即是张恒的外婆,这是一个……怎么形容呢,这是一个刻薄,无情,自私地女人,没错,虽然是母亲,但是家里的事情其实全由几个子女们负担了,据说她以前是大地主家的小姐贴身丫鬟,虽然并不像大地主家的小姐那样从小娇生惯养,但是比起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非常享福了,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她嫁给了邢家次子,一个很有学问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就是邢攀容的父亲。

    而邢攀容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出生不见得高贵,可是却很是懂得享受,家里的事情都给子女包了,一有不顺心顺意就是一顿毒打,好吃好喝的都自己享受,子女们往往只能吃她剩下的,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现实里的事往往比小说更加不可思议,邢攀容的母亲当真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刻薄无情的女人,而邢攀容的父亲却是个不可思议的粑耳朵,这是重庆方言,解释起来就是个很怕老婆地男人。所以他只敢私下里给子女一些零用钱,根本不敢出面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而这些子女们却是在心里暗恨着他们的母亲。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子女们一个个长大,而长大后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这个家庭,各自出外发展,无论是去当支青也好,或者是去工厂也好。或者嫁人也好,每个人都是急急的想离开他们的母亲。

    而邢攀容就在长大后不久,与张和平认识并且结婚了,直到1983年时。张恒出生……

    张恒父母的情况就是如此了,而他自己就在这样平静的时光中慢慢成长,虽然家里清贫。但是父母尚算恩爱,唯一让张恒不知所措地,就是他父母给予他的教育方式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从小都吃够了苦头,所以对于张恒很是有一种病态的溺爱,好吃好喝的都留给了张恒,但是却不懂得该如何教育他,反倒潜意识地把自己童年所受的教育方法给拿了出来,稍有一个不对劲。就是对张恒狠狠的打,一个七八岁大小地小孩子那里知道什么对错?或许调皮是有了些,但是也用不着三天两头的打吧?于是张恒被打得了唯唯诺诺,什么都怕,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没有自信,也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在学校里很是没有人缘,往往被同班许多人欺负。而他却连手都不敢还,所以人缘就变得更糟糕了,可以说,张恒在小学和初中的遭遇,真的是让他连自杀的想法都有,就像是那些电影里在学校被欺负到头的窝囊废一般,张恒在学校里也是如此。谁都敢欺负他。谁都要欺负他,仿佛整个班级都孤立他了一般……

    或许很多人都要说小孩子不懂事。但其实80后的人都应该知道,小学三年级以上地孩子其实都懂事了,除了男女方面还懵懂不清以外,很多事情他们都懂了,班里谁打架厉害,不可以惹,谁有威信,那要巴结着,谁是组长班长之类,也要巴结着,而班里谁胆小怕事,谁是窝囊废……那么谁都愿意去整这样的人,而张恒就是班上这样的人,因为父母给他的打,把他已经打成了窝囊废,谁只要对他动粗,他就觉得眼前直冒星星,浑身又是发抖又是虚汗,甚至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这样的一个人,班上谁不会去欺负?

    所以张恒变得了更加孤僻,虽然他的头脑很好,在班上的成绩也很不错,但是一下课班上许多人就对他冷嘲热讽,一些人甚至直接来挑衅他,他只能装模做样的坐在位置上看课本书,却是连身体都一动不敢动,这样的日子从小学三四年级直到小学六年级,他每天都是如此度过地……

    小学里,他一直暗恋着班上一个名叫谢甄的女孩,那是一个秀气,可爱,害羞的女孩子,甚至老师上课让她回答一个问题,她都会羞红着脸不停低头,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每天张恒最大的享受,就是从眼角旁光中,默默的看着这个小女孩一笑一语……直到小学六年级时,他的同桌在一次下课时,忽然大声吼道:“哟,看啊,张恒居然一直偷看着谢甄!”

    顿时,班上许多人都哄笑了起来,并不是善意地笑,而是恶意地嘲笑,而谢甄更是羞红了脸,她直接跑到了张恒课桌前说道:“龅牙齿,你也配看我?自己回家照照镜子吧!丑八怪。”说完,她哼了一声就转过头去,边走还边说着丑八怪三个字。

    是的,张恒地牙齿是龅牙,是他还在婴儿时,就一直含着下嘴唇造成的,本来他的模样很是清秀俊俏,只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那含着下嘴唇的动作却因为从婴儿时期就已经养成,所以很难得改掉,而他的父母却根本没去管他这个动作,从婴儿时期就根本没管过,除了让他吃饱穿暖以外,基本上就只关心他的学习成绩,根本不管他别的方面,包括这越来越龅出来的牙齿,还有在学校里被欺负的生活……正因为他一直喜欢含下嘴唇,所以慢慢变成了龅牙齿,而且模样也从清秀俊俏变得了很丑怪,事实上,在他自己赚钱后。去牙齿矫形科给压了回去,模样当真是看起来小巧样的清秀俊俏,二十五六岁的年龄,看起来还约莫十**岁模样,这也让很多以前的同学惊异无比。

    只是当时地他看起来确实很丑怪,这丑八怪三个字对于他来说真是仿佛击碎心灵的魔锤,而且还是由他一直暗恋着的人,那个他一直以为很清纯。很善良,很害羞的女孩说出来的,在那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崩溃了一般。虽然已经支离破碎的世界,但是他一直都默默忍耐着,直到这一刻……终于崩溃了。

    (死吧。自杀吧,我这样的窝囊废……)

    张恒喃喃的对自己说着话,那一年他小学六年级,在被暗恋着地女孩说出丑八怪三个字后,他那一天晚上去了河边,默默的坐在岩石上看着长江,脑海中不停有个声音让他从岩块上跳下去。

    这时,在岩块边一本破旧的烂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张恒此刻已经是快要崩溃了,他潜意识里并不想死,所以急需要些东西来吸引他地注意力,他随意的将那本书拿了起来,那一本缺了封面与后半部分的武侠小说,对于一个六年级地学生而言,这其中大部分字都已经认得,所以张恒就随意翻看着了这本武侠小说,这也是他第一次看武侠小说。当他看到小说主角已经被仇家追杀,而跳入悬崖而未死,反倒是在悬崖下吃下了一种红盖蘑菇,而内力大增时,他的心神已经全被这本小说给吸引住了,因为绝望,痛苦。世界崩溃的他仿佛把自己代入了小说中一般。把自己当成了主角一般……

    张恒没有自杀,他坚强……或者说懦弱的活了下来。依靠着各种各样的武侠小说来安慰自己的心灵,那样无视着外界的欺负,只是懦弱的逃避着现实,任凭别人如何欺负,他也全部承受了下来,然后在小说中寻找着安慰,这样地日子慢慢度过,直到他初中为止。

    初中的日子也一如小学那样,他那懦弱,怕事,不敢动手的性格一旦被人摸清了,非常势力的小孩们立刻就会把他归入到可欺负对象中,只是初中时却有了一些不同,一个男同学进入到了他的世界中,这个人名为杨霁……

    不知道为什么,杨霁并没有如班上其余人那样,要么漠视他,要么欺负他,反倒是与他交谈,不停讨论着武侠小说里的事,又或者请他玩电子游戏,一起讨论游戏里的事,短短半学期而已,杨霁已经成为了他最好……或许也是唯一的伙伴。杨霁的家世很不错,他父亲是公务员,而且是重庆政府某科地科长,他母亲则是某重点高中的老师,再加上他为人处事很是了得,经常把零用钱拿来请客,所以在班上人缘非常不错,只是让张恒奇怪的是,他却从来没有在别人欺负他时帮助他,只是在事后请他一起去玩电子游戏。

    初中三年,张恒依然在逃避现实的懦弱中不停忍耐着,他依然是班上其余人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的废物,那些女孩们更是连谈他的名字都觉得肮脏一般,给他取了一个人猿的外号,表示他地模样丑得实在是可以……

    就这样,初中三年毕业,而杨霁第一次对张恒说道:“你不是很喜欢看书吗?你学着那些书里地故事人物,写一写你心目中的故事吧,把你想做地事都写出来……靠自己吧,不然你永远都是如此。”

    “自己写吗?”

    “靠自己吗?”

    初三毕业后,那一年的暑假里,张恒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开始写作,一大堆幼稚的文字与语言,描写着他内心深处的故事,那种得不到的,想得到的……友谊,伙伴……他想要的东西……

    这是一个骑士的故事,他从小也是被父母以打来教育,说什么黄金棍出好人,所以他的胆子很小,很怕事,没有自信,遇到事情不敢出手,宁可被欺负也要忍耐下来,完完全全的窝囊废,张恒仿佛是在写自己一般,他勾画出了这个骑士的童年,其实他根本没想到之后的情节如何,只想着把这个“自己”给写出来,然后……然后再说吧。

    直到他写到这个骑士入了骑士学校为止。也是被欺负,被排斥,被当成窝囊废,甚至旁人觉得他肮脏,还被暗恋着的女孩大骂丑八怪时,张恒自己也是哭得一塌糊涂,他狠狠的把笔记本合上,然后锁在了抽屉之中再不去管它。仿佛是把自己地童年,那痛苦的童年给锁起来了一般……

    时间充充而过,转眼张恒就到了高中里,他暗自给自己打气。希望在高中有个新的开始,让自己不再被欺负,让自己……有一些血性……

    可是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一旦被人摸清了,那么立刻就被归为可欺负对象……高一上半学期没多久,班上一个在外面混的小流氓找到了他,要他明天带十元钱交保护费,不然就打得他不敢上学,当天回家后,父母看着他身上满是尘土的样子,还特意把他大骂了一顿。要他安分守己,不要出去和坏孩子混,而他却是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说……他怕父母打他,这是他父母最喜欢的教育方式。

    (怎么办?我的小猪里只有七元多钱。)

    张恒将自己存钱地小猪打开,数清楚之后却发现只有七元多钱,他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一晚上都睡不着觉,生怕明天会被打一顿,他太怕被打了……已经被父母给打成了习惯。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怕最怕的梦魇。

    那种担心受怕的恐惧中,他把所有的小说都翻找了出来不停地看,可是却总是看不进去一个字,翻着翻着,他把几个月前写作用的笔记本给翻了出来,他默默的看着自己写地“自己”,却发现那个骑士的故事居然多了出来……没错。他只写到骑士入校后被欺负为止。可是这个笔记本上居然出现了之后骑士被人勒索的事,而且还就是他的字迹。难道是他忘记什么时候再写了吗?

    张恒认真的看着这个骑士发生的事,他依然被欺负,依然害怕挨打,因为他的父母总是以打他来教育他,已经把他给打成了窝囊废,过尤不及,正是如此……

    直到他学校唯一的那个朋友告诉他,害怕并不能代表不去经历,有些人没有血性,有些地血性就在血里,随时都可以表现出来,而有些人的血性其实一直暗藏着,只有当生死之间才会爆发出来……

    之后骑士被人勒索,他也默默的凑钱去承受,可是凑的钱却不足够,当对方煽了他一耳光,之后又不停打他时,他终于是彻底爆发了出来,不但将对方给打死,甚至连劝架的几个人一并杀死……

    故事就写到这里,而张恒却是看得热血沸腾,只可惜看完之后他却是又担心受怕起来,他只以为这是自己什么时候又无意中去写的故事,只是他自己忘记了而已,他又开始担心明天的事情来……

    第二天,张恒带着那些硬币纸钱些去到了学校,在下课期间被那人和另外两个跟班给叫住了,他将这些钱给交上去后,那个人却是认真的数了起来,当他发现这些钱并没有十元时,当即一耳光打在了张恒的脸上,并且冷笑着说道:“没有那么多?没办法了,我说到做到,只有打你一顿了……”说完,一脚蹬在了张恒肚子上,顿时一连排地桌子都给挤歪了去。

    而班上其余人却都是在冷眼旁观着,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劝架,因为被欺负的人是张恒,这样一个窝囊废而已,这却是与他们无关,每个人都只是来看热闹罢了,甚至还有人在教室门口注意着是否有老师,对于他们而言,小流氓甚至都比张恒重要得多。

    一顿好打,小流氓专门挑张恒的肚子和后背下手,这样才叫大人们看不出来,而张恒被打之后不停求饶,对方却不依不饶,反倒是下手越来越重……

    张恒被打着打着,内心的怒火却是越来越重,他只是害怕被打而已,可是并不代表他不愤怒,那种委屈,愤怒,甚至是绝望慢慢充满在了他心中,直到他双眼血丝满布,都不知道痛了为止,他忽然抄起身边的椅子猛的向后砸去,啪的一声砸在了那个小流氓地肩膀上。

    这个小流氓戴着一副眼镜,啪地一声连眼镜都砸落在了地上,其实这一下并没有多么严重。仅仅把他的肩膀砸得很疼而已,只是这一下却把他给愣住了,连周围顿时都变得了鸦雀无声,一两秒后,这个小流氓装模做样地想去拣眼镜,故意摆出一副很愤怒的样子,平常这样一摆,张恒顿时就会害怕退却。他只是想玩玩心理战而已,而且他也相信以张恒的胆子不敢再继续打,刚才或许是把人给逼急了吧。

    只是此刻的张恒已经是急怒攻心,他根本没给对方表现的时间。趁着小流氓弯腰地瞬间,他那椅子直接砸在了小流氓的后脑勺上,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把小流氓脑袋给开了花,而小流氓也被砸得晕倒了过去。

    张恒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或者说他已经完全把自己的本性表现了出来,根本不管小流氓是否脑袋流了血,不停举起板凳向他脑袋上砸去,变砸还边用脚猛踢,直到这时,那两个跟班才回过神来。他们和周围人一起都围了上来劝架,而张恒心里却更是愤怒,刚才我被打时都在看戏,现在却来劝架了?他轮起板凳啪地一下又砸翻一个围上来的人,而且还根本不停,只是用板凳不停砸着这个倒地家伙的脸,不多时,又是一地地鲜血流出,直到这时。那些人却是再也不敢围上来了,而女孩们更是开始了尖叫……

    请家长,赔钱,教育,处分……

    老师几乎是各打了五十大扳,即便小流氓是勒索在先,但是此刻小流氓被打得了入了院。外加还有一个同学也被张恒给打伤。所以连张恒在内也被学校给处分了。

    “说说这次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学校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也不回来和我们说?”张恒的父亲板着脸问道。

    “……因为我怕被你们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场愤怒爆发之后,张恒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般,面对父亲的质问,他居然连身体都不抖一下,甚至连想到被打也无所谓了,他只是平静的说道。

    “怕被打?所以就什么都不说了?”张恒父亲的声音顿时提了起来,他说道:“而且我们平日什么时候胡乱打过你?每次你挨打都是你自己不对,像什么不完成作业,考试成绩太差,偷偷去玩游戏,你自己说是不是?”

    张恒依然平静的说道:“……是,但是你们除了打以外,还会不会点别的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好好地和我说过,教育过,交谈过?除了叫我在学校里不要和别的同学去混,除了叫我遇到事不要怕以外,你们还做过些什么?”

    是的,张恒的父母确实知道张恒在学校里被欺负,但他们除了因为这个而打张恒以外,唯一会说的就是让张恒遇到事不要怕……可是张恒早已经被他们打得了窝囊,光说两句话有什么用?而且为此他们反倒会打张恒,仿佛张恒的窝囊与被欺负和他们无关一般,全是张恒自己的责任,所以久而久之,张恒根本不敢把自己被欺负的事情拿回来说了。

    “黄金棍出好人,你是我娃儿,我还打不得你了?”张恒的父亲语气大盛,说着说着就要起身来打张恒。

    而张恒却是根本不管不顾,只是说道:“我恨你们……你们除了会说让我吃饱穿暖以外,除了会打我骂我以外,难道就不会点别地教育方式?总是说什么文化大革命没有学习到,所以是大老粗,只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教育我……除了这个,你们还会不会说点别的什么?”

    “以后不要再打我!不然我直接自杀好了。”

    张恒说着话时,忽然拿过桌旁的水果刀,然后一刀插在了自己的手掌上,顿时整个手掌鲜血淋淋,而做势要打他的父亲顿时呆愣住了,接着是他母亲哇的一声哭着抱住了他,边说什么不要做傻事,边去拔那把水果刀……

    张恒知道他父母很爱他,可是溺爱得已经走样了,除了会给他好吃好喝以外,什么都要按照他们规定好地来,不然就是一顿好打……而他不是他们操纵地木偶,他有自己的人生,他有自己地血性……

    之前,张恒偷偷翻看了一下那个笔记本,没错,故事又自己发展了下去,那个骑士杀人之后逃跑了……

    他是与众不同的,他在这一刻终于知道,同时他也知道……束缚在他心灵上的锁链,在他拿起板凳来反抗的瞬间,消失了……

    (真实的我,这就是真实的我,十八岁以前是龅牙齿,之后把牙齿矫整了过来,变成了现在的正太俊俏模样……其中大部分都是真实的,我的童年就是这样,我的父母的教育方法确实是这样,直到高中为止,他们开始慢慢打得少了,我也开始慢慢找回自己的血性,直到高二时把班上那个小流氓给打得半死,之后又在放学和他叫来的几个人打了一场,反倒让我在班上有了很多朋友,那时才是真正的我,不再唯唯诺诺,不再没有自信,不再胆小害怕,以前的我真是如此……所以了,我的童年并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是我的噩梦和痛苦,小学,初中我不想回忆,高二后才是我有回忆的快乐童年,之后大一开始写书为父母还钱帐,又边写书边读完了大学,直到现在……呵呵,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