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仙剑佛刀 > 第七章

第七章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纪香琼道:“本来我早已猜想你就是万恶门的人物,但直到你提及我的师门名称,我方敢肯定。”

    她指一指金明池,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你先把黑神蛛丝收回吧?”

    白蛛女毫不迟疑的照做了,此举使得齐茵也很奇怪,问道:“白妹妹,你为什么听她的话?”

    白蛛女道:“我师父说过,碰见隐湖屋这一派的人,万万不可与她交手,须得赶快逃走。她既然是自己人,我可不能逃走,只好听她的话啦,我做得对不对?”

    齐茵忙道:“对,对极了?你的手下怎么了?”

    白蛛女道:“他们一个手臂骨断折了,一个好像穴道被点住,生死未知。”

    她这么一说,内行人顿时晓得金明池,武学高深莫测,以白蛛女的造诣,居然也不知道手下人是否穴道被制,也未卜生死。

    纪香琼刚向许平走去,许平已欠伸一下,骤然跳起来叫道:“金叔叔,这一下痛是痛极了,但也”他忽然见到许多人,顿时咽住下面的话。

    纪香琼道:“说下去呀,还要从头说起才好。”

    许平道:“但我现在可舒服透了。金叔叔说这样可以帮忙我早点炼成护身神功,使别人无法杀死我”他见到白蛛女,惊喜地向她打个招呼。方锡等人现在可就弄明白金明池根本没有加害许平之意,他同时又想到因此之故,自己居然炼成了一门绝艺,却使金明池耗损了极多的真元,心下歉然,赶快上前施礼道歉。

    金明池向来倨傲异常,当方锡说着道歉的话时,仰头向天,态度冷傲之极,使人甚觉难堪。即使以聪明智慧称绝于世的纪香琼,也一时不知所措。这自然因为她太关心金明池的情感,才难以处理。

    但方锡仍然以十分真挚的声音和态度,把道歉的话说完,并不曾因为对方倨傲的态度而略有改变。

    他把道歉的话说完,退开一旁,场中一片沉默。

    齐茵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被纪香琼的手势阻止了。

    纪香琼乃是察觉金明池神情已经大有改变,才阻止齐茵开口,免得她弄巧反拙。又过了一阵,金明池举步走到一个黑衣人身边,轻踢一下,那个黑衣人顿时能够活动,迅快跳起身。

    他此举乃是在无言中表示不怪方、白二人的冒失,不过,他倔强的脾气却使他说不出什么话,解开那黑衣人穴道之后,便走到许平身边,跟他低声交谈,表面上全然不理会别的人。

    齐茵把纪香琼拉过来,介绍方、白二人与她认识。纪香琼听完有关白蛛女之事,心中泛起无限同情和怜悯。因为她一听而知万孽法师实在是利用她的无知,骗得她拚命去宇内至险的地方,采取各种珍贵无比的灵药。她当即决意把她拯救出魔掌,让她得以过一过正常人的生活。于是伸手摸摸她的白发,审视了好一会。

    方锡道:“闻得纪姑娘是宇内第一博学睿智之人,只不知这位白姑娘的头发是否天生如此?”

    纪香琼笑一下,道:“我正在研究呢!但你那句宇内第一博学睿智的夸奖,却不敢当得。”

    齐茵道:“姊姊别客气了,只有你当得上这种赞语,我已难得碰见你,所以现在正在拚命动脑筋,想多问你一些问题。”

    纪香琼道:“任何人都会有依赖之心,假如我不在你身边,你一样能把各种事情应付得很好。”

    纪香琼扯下白蛛女一根白发,试过韧度,然后才向方锡道:“依方兄的看法,她是不是天生如此?”

    方锡大为佩服,心想:她居然猜出我业已有了独特的看法,所以先行询问,单凭她这一点反应,已足以令人佩服之极。当下道:“在下认为是天生如此的。”

    白蛛女娇躯一震,惊道:“什么?我的头发天生是白的,那么一定不可以改变了?是不是?”

    方锡瞠目道:“这个在下真的不晓得。”

    纪香琼道:“白姑娘别着急,我先请问方兄,何以认为她的头发乃是天生如此?有何根据?”

    方锡道:“在下往来西域各国多次,亲眼见过不少各种颜色头发之人,眼珠颜色亦有碧绿,蔚蓝、灰、棕等不同颜色,皮肤特别白皙,此是异国之人,种族不同,是以有此奇异的色泽,其实毫不奇怪。”

    齐茵重重地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假如白妹妹不是中国人,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方锡又道:“其卖白姑娘根本毋须改变什么,这样子就很好看了,只不过她自我不知道,但觉与别人不同,心中不免大感扭。假如白姑娘到西域走上一趟,或者索性在那儿住下,准保不愿改变头发的颜色啦!”

    白蛛女呆呆地睁大眼睛,纪香琼道:“不过以我看来,她的头发本来不是白色。所以会变成如此之故,都是药物的力量。”

    方、齐二人都吃惊地望住她,纪香琼又道:“万孽法师用什么配方使她变成如此,我一时说不出,但慢慢研究,定可找出他的方。不过,有一点须得声明,那就是白姑娘本来是不是中国人?头发本是什么颜色?这些问题都得等到破了万孽法师的药力之后,才能揭晓。现在却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疑问,只不知白姑娘愿不愿听?”

    白蛛女忙道:“当然愿听,姊姊快说吧!”

    纪香琼道:“你有没有想到万孽法师,也就是你的师父,何以要使你的头发变白?又假如你是异国之人,他何以设法收养了你?又黑神蛛这等毒物给你豢养?这等毒物,随时随地会凶性发作,反噬主人的,这不是很可怕的事么?他为何要如此做法?”

    白蛛女瞠目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

    纪香琼道:“万孽法师不会有恻隐慈悲之心,这一点谅必你也深知,所以他收养你的动机,大有疑问。假如你是异国之人,很可能有一个十分温暖和睦的家庭,你的父母兄弟姊妹一定曾经为了你的失踪而十分伤心,尤其是你的母亲,至今也会伤心难过,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女儿。”

    白蛛女那对澄澈碧绿色的美眸中,涌出了泪珠。别的人听了,也很感动而频频长嗟叹息。

    纪香琼接着说下去,道:“万孽法师本人对医药一门,极有兴趣。所以他千方百计搜罗天下各种灵药,供他使用。像白姑娘这种人,正是他采药工具之一。他利用每个人都想合群过正常生活的心理,使她甘冒各种危险,日日奔波,到宇内各处搜寻灵药,表面上说是为她炼药,使白发变黑,其实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白姑娘你仔细回想一下,就会明白我的话不是故意歪曲事实,使你怨恨万孽法师。”

    白蛛女垂头陷入沉思之中,大家都不出声,免得扰乱了她的思路。直到如今,方、齐二人才知道纪香琼乃是揭发万孽法师的阴谋,使白蛛女不再受他欺骗利用。这正是万孽法师何以嘱咐白蛛女,不可与隐湖屋这一派之人作对的缘故了,敢情他早就晓得自己的用心必会被隐湖屋之人揭破。

    白蛛女本是相当聪明之人,一旦有人揭开万孽法师的阴谋骗局,她可就想出许多不合理的事情。亦想到万孽法师嘱她避开隐湖屋这一派人物的用心,顿时从心头涌起一股仇恨。

    方锡激起了侠义之心,问道:“纪姑娘如何才能破去万孽法师的药力,查究出她原本的发色,好让她知道何去何从。例如她若不是中国人民,便可以到西域定居,不必留在中原。”

    纪香琼道:“我一定尽我的力量,但你当必知当万恶门手段厉害之极,万孽法师一旦发觉此事,必定派出许多高手,加害于她。”她忽然如有所悟地皱眉寻思一下,转眼向数丈外的黑衣人望去,寻思片刻,又道:“例如她那些手下,说不定就有监视作用在内。”

    白蛛女道:“不会吧,他们都不会思想,别人说的话他们全都不会听,只有我方可以指挥他们。”

    纪香琼道:“我只是举例而已,并非认定他们负有监视你的任务。不过这也不可以不弄清楚,要知万孽法师精通医药之道,有神鬼莫测的手段,他或者利用心灵的力量来处理这件事。我且问你,你发布命令之时,可有特别的方法么?”

    白蛛女惊道:“有,有特别的方法,我必须用心灵的力量蕴含在言语中,使他们感到好像是我师父在命令他们。”

    纪香琼颔首道:“这就对了,假如你心中对万孽法师存了疑心,便足以破坏这种心灵力量。这时候他们不但不听你的命令,甚至含在某种时机之下谋害你。他们的行动被万孽法师遥遥控制,至死不悔。我猜他们一定会设法破坏你对黑神蛛的控制力量,使你惨死于黑神蛛毒爪之下,这真是十分可怕的一着。”

    方、齐二人听了,登时想到“百里之内,人畜无一幸免”的话,不觉面色大变。白蛛女却笑一下,道:“那么他们一定不能成功,因为我控制黑神蛛的方法,已经不是师父教我的那一套,连师父也不知道,因为我怕他不高兴,所以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纪香琼眼中闪现出惊喜交集的神情,道:“那太好了,不过据我的猜想,这等绝世无双的毒物,一定不易控制,万一受到惊扰,发出的凶性出乎你意料之外,那就糟了。”

    白蛛女道:“姊姊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香琼道:“我想让你测验一下,假如你师父是个好人,也很疼爱你,他一定不会算计着如何对付你。大凡是好人,一定不肯把徒弟当作坏人看待。既然不是坏人,则他何必防范?又假如他认为你是坏人,必须防范你有一天会反叛他,则他干脆不必传你武功绝艺,免得伤脑筋,对也不对?”

    白蛛女道:“是呀!”

    纪香琼道:“假如你师父是个坏人,他收养你的缘故,只不过想利用你替他做一些别人办不到的事,并不是疼爱你,也不是认为你是个好孩子而收于门下。这种人一定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因为他自己心坏,所以以为别人也是这样。”

    白蛛女道:“照姊姊这么说,假使我师父布置下提防我的手段,便可以证明两件事,一是他自己是个坏人,二是他并不疼爱我。对不对?”

    许平忍不住道:“对极了,我也是这么想。”

    纪香琼道:“你觉得可有道理?”

    白蛛女道:“不错,很有道理。”

    纪香琼道:“凡事若有道理,即可相信。假如我刀抵住你胸口,迫你说糖是咸的,盐是甜的。你眼见刀子抵住心口,只好照说,其实有没有道理,心里知道。所以凡是使人心中觉得对的道理,便是真的道理,可以相信或者实行。凡是使人心里觉得不对的,就不是真的道理,决计不能相信。”

    白蛛女道:“姊姊说得不错。”

    别人都觉得纪香琼迹近罗嗦,像这些话,只要稍为懂事的人,全都知道,何必多费唇舌?

    不过这刻没有人敢出言指责她,因为大家都晓得她智慧绝世,言不轻发。这么罗嗦,必有用意。

    许平咕哝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

    纪香琼又道:“你的师父我们都晓得他是坏人,例如他喜欢用各种药物,把别人变成奇形怪状。别人的事且不去说它,以你来说,他利用你渴望过正常生活之心,骗你拚命去找各种毒药,根本不管你须得冒多大危险。这种坏人,你知道了之后,只有恨他而不会感激他,对不对?”

    白蛛女道:“对呀!现在我恨死那老头子了,他害得我变成夜间生活的人,害得我不知自己的父母在什么地方,害得我”

    她数落了许多悲惨之事,使得旁人都大感同情。许平大怒道:“这等坏人,我去打死他,阿姨你别生气。”

    纪香琼笑道:“你自己先别生气才是真的。”

    白蛛女也不禁笑起来,却感激地瞧了许平一眼。

    纪香琼道:“你先把黑神蛛放在妥当安全的地方,然后试验一下,瞧瞧这两个手下,会不会因为你心中恨死了万孽法师,因而向你突施攻袭。”

    白蛛女道:“好的,我试试看。”

    她迅即奔出老远,过了一会才回转来,道:“行啦,黑神蛛已不在我身上。”

    纪香琼道:“你向他们下令之时,心中须得充满对万孽法师的恨意,即可试出。”

    白蛛女道:“我现在一想起那个老家伙,心中就恨得要死了。”

    说时,举步走到那个黑衣人面前,忽然回头向纪香琼道:“我叫他干一件什么事好呢?”

    纪香琼道:“这却是值得考虑的。”

    齐茵笑着插咀道:“琼姊你太过虑啦,这有什么值得考虑的呢?”

    纪香琼道:“妹子你有所不知,例如她下令要那自杀,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反击可就使人分辨不出动机何在。是为了情急反噬?抑是万孽法师的手段?要知一个人必有自卫的本能,你要他死,他当然要反击了。”

    齐茵伸伸舌头,道:“算我错了,好姊姊你看着办吧!我瞧你到了年老之时,不常常头疼才怪哩!”

    纪香琼叹息一声,道:“用不着等到年老之时,现在已经很够瞧啦!”

    齐茵记起她前此大破夏侯空所设的“十三院”之时,曾经心力耗尽,险险不支。顿时一怔,随即惨然道:“琼姊你一定有法子补救吧?有没有法子?”

    纪香琼振起精神,道:“有,有,你不必担心。”

    她转过头向白蛛女道:“你叫他跑一圈,或者跳两跳,算是初步测验。”

    白蛛女如言发出命令,那个黑衣人的红眼睛中,闪动着光芒,却动也不动。

    白蛛女怒喝一声,那黑衣人突然间惨厉地嗥啸一声,挥刀向她砍去。

    众人都惊骇地瞧着,但见那黑衣人凶悍无比,刀出如风,全是奋不顾身的招数。

    白蛛女若不是武功比他高上许多倍,决计抵挡不住这黑衣人疯狂的攻势。

    许平捏紧拳头,冲近战圈。谁也没有拦阻他,不过这时白蛛女已经施展巧妙身法,从敌刀圈中脱身,狠狠的施以反击。

    霎时间血光崩现,原来她一刀刺入黑衣人胸膛。但见那黑衣人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一口鲜血一离咀唇,便化作一股血雾,笼罩的范围极为广阔。

    许平相隔尚有丈许,竟也退之不及,皱起鼻子叫道:“好腥,好腥。”

    白蛛女呆如木鸡,望住那个黑衣人倒下去,面上泛起凛骇之色。

    过了一会,她才回头向纪香琼道:“哎呀!幸亏姊姊教我把黑神蛛放在别处,不然的话,他这一口血雾,就可以使黑神蛛凶性大发,连我也难逃一死。”

    众人都不觉大为震凛,感到这宗事非同小可。假如不是纪香琼智慧绝世,洞瞩机先的话,这一场大祸已经形成,谁也无法化解了。

    金明池已隐隐晓得纪香琼的用心,皱起眉头,招呼许平一声,两人又走开一旁,不管这儿的事。

    纪香琼若有所思地望住他的背影,齐茵问道:“他怎么啦?”

    纪香琼道:“不要紧,他有点不高兴就是了。”

    齐茵怎样地想不出金明池何事不欢,忍不住哼一声,道:“我们谁都没有得罪他,真是古怪得紧。”

    纪香琼向白蛛女道:“现在你心中想必再无疑问了,你有什么打算呢?”

    白蛛女惘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纪香琼道:“你不用发愁,我们都是你的朋友,都愿意帮你的忙。第一件是你的头发和眼睛。原来的颜色到底怎样?我们帮你弄清楚。第二步,我们找一个人陪你到西域,设法查出你的故乡,说不定可以找到你的父母亲呢!”

    白蛛女泪水迸溅出来,叫道:“那太好了,啊!谢谢你,那太好了。”

    方锡感到她的声音宛如雏鸟哀鸣一般,大是恻然,不禁自告奋勇道:“西域我最熟了,我陪白姑娘走一趟。”

    纪香琼白他一眼,摇头道:“你不行,我会替她另外找一个人。”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白蛛女除了讶异之外,还感到失望。因为她一听方锡自愿陪她,若心中充满了喜悦,兴奋得几乎要叫起来。

    但纪香琼竟说他不行,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好像掉在冰窖中,失望之至。

    她面上的表情剧烈变化中,已把她内心的密完全漏在纪香琼眼中。

    纪香琼微微一笑,想道:“原来她已爱上了方锡,不过以方锡这等出身于名门正派,又将是昆仑派未来掌门人的身份。而她则是万孽法师的徒弟,身世暧昧。这一段情只怕不易得到结果。不过”

    她微笑一下,又想道:“不过她今日遇见了我,总算有缘,我得替她尽一点力量,让她有这么一个机会,至于将来成功与否,那就得看天意了。”

    众人见她微微而笑,都不明白她笑什么?

    白蛛女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他不可以陪我到西域去呢?”

    纪香琼道:“因为他须得去办一件重要的事,生死未卜,试问他如何能应承陪你同行呢?”

    白蛛女这才放心地松一口气,道:“那不要紧,他肯帮我的忙,我也可以先帮他,成功以后才办我的事。”

    纪香琼故意露出喜色,道:“好主意,其实你定须等他办成那件事,才能恢复自由,到西域去访查身世。”

    方锡肃然道:“纪姑娘的好意,恕在下不能接受。”

    纪香琼摆摆手,道:“你们听我讲完,才发表意见不迟。我猜白妹妹和万孽法师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络方法。而且定下期限,在期限之内,必须联络一次。因此,假如白妹妹一迳到西域去访查身世,过了期限而不与万孽法师联络,万孽法师心知有变,便将施展他预定的方法,把白妹妹杀死。”

    白蛛女吃了一惊道:“是啊!师父说过假如我半年内没有联络,就等如犯了叛师之罪,决不轻赦。”

    纪香琼这种判事如神的智慧,再度使方锡折服不已。她徐徐道:“我相信万孽法师一定是亲自出马,杀死白妹妹,他大概是使用一种极恶毒的手段,和用一些被他用药物改造的人去对付她。”

    她面上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使人不能不相信她的判断。

    白蛛女惊道:“他当真有这种手段,唉!姊姊你真行。他若是带了那批蜂婆子来,我可就非死不可了。”

    纪香琼道:“照你这么说,万孽法师乃是将一种毒蜂之性移注到一些老妪身上,恰好能克制住你以及黑神蛛,对不对?”

    白蛛女道:“是的!”

    她流露出畏怖之色,又道:“这些蜂婆子不但可以克制我,其实别的人也都得怕她,因为她们行动迅快如风,赋性凶残,身上有一支毒针,只要把人抱住、就能把敌人弄死。她们自己也陪敌人一同死掉,但她们不独不怕。反而很喜欢这么做。”

    纪香琼道:“那么这只毒针竟是长在她们体内,好像毒蜂一般了?”

    白蛛女道:“听说正是这样,不过她们必要时可以射出这把毒针,两丈以内,谁也休想躲得过。”

    齐茵摇摇头道:“对别的人也许可以这么说,但碰上一些武功高强之人,却未必就躲不过。”

    白蛛女还未开口,纪香琼已肃然道:“妹子你错了,万孽法师是何等人物?他创造这一批蜂婆子,你别以为他是专门用来对付普通人的。我敢说他特意是用来对付令师以及金明池、薛陵他们的师父。万孽法师深知这三位当世异人的武功造诣,自然另有奥妙存乎其中。”

    齐茵仍然不肯服气,辩道:“万孽法师难道真有通天澈地之能不成?我可不相信。”

    纪香琼没有立刻开口,沉思了许久,才缓缓道:“妹子你听我说,这宇宙之内,万物俱备。但却以生命最具奇妙不过。万孽法师一生苦修此道,想必已发现一部份生命的奥。他创造出蜂婆子这种人物,杀一个敌人自身使得死去,可是得必定厉害万分。尤其是她们射出毒针,乃是发射出她们的生命。这一下非同小可,假如万孽法师已经澈悟生命的奥妙,这一批蜂婆子当是世上无人能够抵御的武器。”

    齐茵和方锡俱是高手,一听之下,觉得大是有理。只因他们深知“武功”之道,其实不外是藉各种训练手段,把人体内从来不动用的潜力释放出来,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而已。当然每个人的先天秉赋不同,所以潜力亦有大小高下之分。但即使是武功极高之人,也无法动用全部潜力。

    因此,假如万孽法师澈悟了生命的奥,能够用特别的方法,释放人体内的潜能。再加上一些玄奇的装备,例如“毒针”当真可以胜过任何武功最强之人。

    要知道武功之道,以强身为主,以御敌为次。所以释放潜力的方法,定必不能触“强身”的原则,所以也不能达到极限。

    但万孽法师对那批蜂婆子却不必顾虑这个原则。相反的,他却是设法把她们的生命潜力,一次全部发出,所以威力特别厉害,无人抵抗得住。

    根据这个道理,纪香琼一提到生命的奥,齐、方二人顿时大悟,晓得确实有此可能。

    纪香琼笑一笑,道:“不过万孽法师或在还未达到最高境界。如若已达大成之境,他大概就会出世,正式露面于人间了。”

    齐茵安慰地道:“幸亏这样,不然的话,虽也无法阻止他为非作恶了。不过,姊姊一定得想个法子,让我们好对付那些蜂婆子。”

    纪香琼道:“当然得想个法子,但仍然很危险,这一点我不必瞒着你们。”

    她将头望住白蛛女,又道:“你现在大概听出一点头绪了吧?在你来说,若然万孽法师一日不除,你就危险万分。”

    白蛛女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但有什么法子呢?我可不敢去杀死他。”

    纪香琼道:“方锡兄要去找万孽法师,因为他一位同门被万孽法师抓去,方锡此去非杀死万孽法师不可,不然的话,就得被万孽法师杀死。”

    白蛛女变色道:“他当真要去?”

    方锡老老实实的道:“纪姑娘说得不错,在下奉家师之命,非了结这宗公案不可。”

    白蛛女道:“你千万别去,你一定赢不了他的。”

    方锡微微一笑,却透露出坚决的意思。

    纪香琼道:“还有薛陵和齐茵妹子,他们都陪方锡兄同去,有他们同行,大概不成问题。”

    白蛛女仍然大摇其头,道:“不行,不行,你们一定要去么?为什么非去不可呢!他太厉害了,或者只有这位姊姊一同去才可以赢得他。”

    纪香琼笑一笑,道:“我有别的事情,不能陪他一齐去。”

    白蛛女咬牙闭目,想了一会,才道:“如果你不去,那么我只好陪他去了。”

    方锡早就知道纪香琼想法子迫她说出这句话,因此,早先他曾经想阻止纪香琼这么做法。只因在他的观念中,无论师父多么不对,做徒弟的也不能倒戈相向。这刻一听白蛛女说出陪去之言,不禁摇头道:“这怎么可以?”

    白蛛女道:“我虽然很害怕那个老家伙,但如果我陪你们去,你们方可以找到他。而且我晓得他许多恶毒手法,也有一些地方非我去不可的。”

    她向方锡笑一下,又道:“你对我很好,不想我去冒险,可是那个洪炉区地方辽阔,危险无比,如果没有我带路,你们一辈子也找不着老家伙。”

    方锡还是摇头,纪香琼道:“方锡兄毋须拘泥成见,要知你们此行,关系及整个天下的安危,做大事不拘小节,不可不知。再说假如你们此行发生意外,则白妹妹也是死路一条,万孽法师决不会放过她的。所以你们有一分力量,就要尽一分力量。假如顺顺利利的消灭了万恶门,你们可以陪她回返昆仑取药,我可以帮助她恢复天生的色泽,然后才谈到陪她访查身世之事呢。”

    她这么一说,果然关系重大,方锡默然忖想,不敢草莽地坚持己见。

    纪香琼走过去,一脚踢在另一个黑衣人身上,那名黑衣人顿时死了。她又吩咐白、方二人即速去杀掉那两个黑衣人,放掉蔡金娥。

    方、白二人匆匆去了,纪香琼拉住齐茵的手,道:“你们最好还是先完婚,然后对付朱公明,最后才对付万孽法师。”

    齐茵至今尚未曾知道纪香琼的用心,是恐怕薛陵发现李三郎的真相,以致大好姻缘,发生变化。只因薛陵为人最是重视朋友,假如他晓得齐茵以前就是李三郎的未婚妻,他一定会固执地逃避这件婚事。

    但纪香琼不能把内幕说出,一来齐茵的自尊心会受到伤害,二来齐茵可能因此而主动地离开薛陵。

    齐茵全然不知纪香琼的苦心,笑着应道:“阿陵的意思是要我先办好一些事情,包括金浮图之钥的问题在内,让爹爹得以恢复往昔的地位,才谈到婚姻之事。当时不过未遇到方锡,没有估计到要去找万孽法师的麻烦,现在既然答应了方锡,更加没有法子改变啦!”

    纪香琼心中叹口气,忖道:“我虽是千方百计想使他们结为夫妇,但天公偏偏不许,难道是命运注定了?”

    要知关于李三郎之事,目前只不过是一个暗礁而已,到时未必就阻挡得住他们的婚事。

    纪香琼虽是料事如神,但亦有这个冀望,所以才没有说下去。假如命运之神向她透露说,李三郎一定会拆散薛、齐二人的姻缘,则她一定会想出许多法子,迫使他们立刻成亲。

    远处有人叫道:“阿茵,你们在那边么?”

    金明池正与许平谈话,一听这声音认得是薛陵口音,立即向纪香琼打个招呼,迅即跃过围墙。他这种举动,无异是表示不愿与薛陵见面。

    纪香琼自个儿摇摇头,等薛陵走近,才道:“我得走啦!你们最好听我的话,早点完婚,才办别的事。假如你们要找我,可用老法子在开封龙亭留话。”

    薛陵愕然道:“你说什么?”

    纪香琼道:“让阿茵告诉你,反正你们最好是听我的话去做,包管不会吃亏。”

    她摇摇手,放步走去:齐茵不由得涌出眼泪,连连跺脚。

    薛陵如堕五里雾中,全然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齐茵一直跺脚和流泪,骇得薛陵手足无措,也不敢开口问她,自个儿急得直搓手。

    好不容易才听齐茵迸出几个字:“我恨死他啦!”

    薛陵瞠目结舌,过了片刻,才想起问问她:“你说什么?恨死谁呢?”

    齐茵发急道:“你没有瞧见琼姊姊么?”

    薛陵大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然见到琼姊,你恨的是她么?”

    齐茵叹口气,道:“唉!怎会是她,我恨的是金明池。”

    薛陵这才放心地呼口气,道:“原来你恨的是金明池。啊!我明白了,你是因为琼姊受了他的委屈,所以恼恨得不得了,对不对?但这等事好比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

    齐茵道:“哼!我真不知道金明池有什么好处,琼姊竟被他吃定了。”

    她随即把刚才到此见到金明池与方、白二人激斗,以及其后的经过一一说出。最后说道:“可惜当时方锡他们不曾击毙金明池。我故意不出面,就是希望金明池死掉。”

    薛陵放软声音,和缓地说:“幸亏这等惨剧不曾发生,否则那多伤琼姊的心?你忍心让她丫角终老么?”

    齐茵倔强地道:“我的做法一点也没错,假如金明池死了,琼姊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我就非迫着你娶她为妻不可。”

    薛陵差点叫起来,连连摆手,道:“别开玩笑,我和琼姊八拜结盟,乃是姊弟名份,如何能变为夫妻?”

    齐茵说出迫他娶纪香琼之言,虽然是真心话,但他的严正拒绝,却仍然使她觉得欣慰。

    她至此已澈底信任薛陵,一点也不为婚事担心,当下道:“好啦,我们谈谈下一步吧!

    现在有三件事都要做,头一件是前赴洪炉区,歼灭万恶派。第二件是找朱公明和梁奉,取他们首级。第三件是到济南拜见爹爹。”

    薛陵笑一笑,故意幽她一默,道:“拜见爹爹干什么呀?”

    齐茵不禁羞得低下头,她说到济南拜见爹爹,自然就是成亲之意。薛陵故意反问,她纵是面皮很厚的人,也会感到不好意思,何况她面皮本来就不厚。

    她颊上红晕未褪,便已了他一拳,道:“我也开始恨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