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怪侠古二少爷 > 第二章奇逢怪遇

第二章奇逢怪遇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老管家冯七定了定神才开口回答。

    “是小姐把巡夜的獒犬关回狗屋么?”

    “我没有呀。”妙香君的脸色变了。

    “所以老夫说是怪事,狗分明是照平日规矩放出来,刚才老夫没事出来巡视,却发现狗又回了窝,这”妙香君望着门士英,脸上又现出惊怖之色。

    “没发生什么事吧?”冯七惊疑地问。从带棱的目光,可以看出此老相当精明干练,名符其实地一块老姜,他已经从妙香君的脸上表情看出端倪,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范府一向平安,从来没风吹草动过。”说着,望了门士英一眼。

    “冯老,刚才是发生了点意外事。”门士英把蒙面怪人出现惊扰的经过叙述了一遍,然后问道:“冯老是府里的元老,也可以说是唯一的长辈,对于那容貌被毁的怪人可有什么印象。比如说仇家或是与范府有瓜葛之类的”

    “没有!”冯七不假思索地回答,目光更锐利了,像猎犬在注视隐藏但已被发现的猎物。“过世的主人不是江湖人,不可能有仇家,同时迁居本地之后深居简出,不会跟外人发生任何瓜葛。至于那蒙面人,只能判为意图不明,而故意显露丑恶的面目给小姐看,必有其用心,他既然现了形,不会就此罢手,我们只有等之一途。”

    “冯老所言极是,”门士英深深点头“香君,我们进去吧。”

    “好,士英哥远途劳顿,该早些歇息。”

    三人离开花园。

    一样的月光一样的夜。

    山间的夜特别静,是以飞瀑狂泻的声音也特别震耳。

    涧水边庄亦扬的墓已被掘开,旁边站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是“影子人”古二少爷和他的得力手下玄玄与妙妙。

    “少爷,怎么会是空坟?”玄玄困惑地问。

    “死人复活了!”古二少爷漫声回答。

    “死了的人怎么复活?”妙妙大声说。

    “庄亦扬面目不辨,死得十分难看,是两个好心的同道出面料理善后的,我在一旁亲眼看着装棺入土,怎么可能会复活?”

    玄玄加重了妙妙的问话。

    “这当中有玄机!”古二少爷意味深长地说。

    “什么玄机?”妙妙追着问。

    “你俩知道我的脾气,没绝对把握的话不说,现在只是猜测阶段,必须待事实证明,也许事实跟我想象的是两回事,要看以后的情况发展,所以我现在暂时保留。妙妙,你知道范员外府的坐落么?”古二少爷目注妙妙。

    “知道,妙香君的家。”

    “好,你去侦察一下,不可打草惊蛇,现在就去。”

    “是!”妙妙立即弹身奔去。

    “玄玄,把坟墓还原。”古二少爷沉声吩咐。

    “少爷,既是空坟,填平就结了,干么还要还原?”

    “别想偷懒,我当然有我的道理。”

    “好吧。”

    玄玄开始动手,把坟墓还原,新坟新土,被动过是看不出来的,这一折腾,足足耗了半个时辰才完事。

    “少爷,我想到一件事!”

    “你又想到什么?”

    “庄亦扬的剑是名剑,会不会有人盗剑?”

    “玄玄,你想左了,盗剑就盗剑,何必把尸体一齐带走?两个出头料理后事的是聪明人,把人与剑一同入土,因为他们明白,庄亦扬的金剑是特殊兵刃,一出现便会被人认出,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不敢起贪念。”

    “嗯!我是笨,没想到这一点。”玄玄讪讪地说。

    “你不笨,是聪明过了头。”

    “少爷在骂我?”

    “不,是实在话,你是想到便说,没去分析。如果你笨,会成为‘千面客’段小川的衣钵传人?”

    “笨传人罢了!”玄玄笑笑。

    “真正盗墓的人来了,我们回避一下。”

    两人迅快隐去。

    未几,一条人影来到墓前,是个蒙面人,他四下里张望了一阵,然后扬掌作势就要朝坟墓劈去。

    一样黑忽忽的东西疾射而至。

    蒙面人上扬的手一个反抄,便把袭来之物接住了,看了看,抛在地上,是一块鹅卵石。出声道:“不长眼的鼠辈,竟敢招惹你祖爷爷,八成是活腻了,滚出来。”声调极之怪异,仿佛含着东西说话。

    “你祖爷爷来了!”一条黑影从半空扑落,如巨鹰俯冲攫物,姿态妙而玄奇,显示出是上乘的高手。

    蒙面人一晃而没,就像是平空消失。

    巨鹰落地,是玄玄。

    “好玄奇的身法,可以媲美妙妙!”玄玄赞叹。

    “我失算了!”古二少爷跟着现身。

    “少爷什么失算?”

    “我本以为是宵小之徒,阻止他毁墓,想不到是个罕见的人物,我突然想起,他就是我们苦苦找寻的人。”

    “神盗‘天煞星’?”

    “不错,除了他,再找不到这等身法的人。”

    “我们追?”

    “算了,能追得上么?好在他已经再现江湖,迟早会逮到他的。”

    “也许他还没离开此地?”

    “走远了,我在高处看得很清楚,一溜烟飘忽而去。”

    “少爷,我想”玄玄抓抓头。

    “你想什么?”

    “不一定是‘天煞星’。”

    “怎么说?”

    “‘天煞星’是江湖上百年不一见的巨盗,珍品古玩,无一不偷,庄亦扬的‘金剑’是奇兵器,他当然有兴趣。不过,传言中他偷不成便抢,凡是阻挠他的定杀,为什么他不对我下杀手反而仓皇遁走,这与传言不符呀?”

    “说的也是,但我们不能放弃,人有时是会改变的。”

    “少爷,即老前辈向成王爷拍胸担保半年之内寻回‘碧玉蟾蜍’,我们奔波了已经足一百天,什么线索也没有。先师遇害临终说出了‘天煞星’。这‘天煞星’生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当面碰上也是白费。”

    “别泄气,我们尽力而为。”古二少爷拍拍玄玄的肩头。

    “刚才的蒙面人如果真的是‘天煞星’,却失之交臂,唉。”玄玄显得相当沮丧,连喘大气。

    “玄玄,你这样子报得了师仇?”古二少爷以严肃的口气说。

    一句话如当头棒喝,玄玄顿然省悟。

    “少爷,我错了,请包涵!”

    “这没什么,只要记得恒定坚毅才能成木事。”

    “玄玄谨记。”

    “妙妙去探范府。也许很快回转,也可能耗很长时间。我们没约定碰头的地点,为防错过只好在此地等了,到上头原来的地方歇憩吧!”古二少爷挪动脚步。

    玄玄紧跟着。

    “嗄!”一只怪鸟从两人头顶低空掠过,一张白纸冉冉飘落。

    “啊!怪鸟传书。稀罕事!”玄玄叫出声。

    古二少爷伸手用内力把白纸吸到了掌中,上面有几个大字,写的是“恭请二少爷到瀑顶一晤,勿带从人。”

    “少爷,怎么回事?”玄玄心急地问道。

    “有人约我到瀑顶见面。”

    “谁?”

    “没具名。玄玄,你在下面等着,我上去会他。”

    “少爷,会不会是”

    “希望是他。”

    两人都没说出来,但已心照,指的是那蒙面人。

    古二少爷弹身朝上升登,断岩无路,只能靠棱岩和横生的小树借力。所幸除了飞瀑的位置是上丰下锐的形势之外,侧面的岩壁还有些坡度,以他的身手攀升还不太困难,吃力是当然的。不久,登上了壁顶,距下方已近百丈。月光下,只见峰上有峰,层峦叠嶂,在此地形成了一个大平台,涧水滑过其间,到了崩岩边急倾而下,便成了飞瀑。

    峻岩古松流泉,月光下景色幽美如画。

    已经到了地头,却不见人影。

    古二少爷悠闲地浏览荒山夜景,他知道对方必会主动现身,心里一点也不急,倒是在暗暗盘算如果约自己的真是那蒙面人,而蒙面人也正是“天煞星”的话,得需要小心应付,用智取,非必要不动武。

    一刻时间过去,空山寂寥依然,只有飞瀑之声。

    对方指名相邀,难道设有什么陷阱不成?“天煞星”恶毒凶残,行事不择手段,师父曾一再叮咛。

    突然,一缕淡淡的香风沁入鼻孔,古二少爷心中一动,抬眼望去,不由大惊意外。五丈外,一株虬松下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宫装女子,身材窈窕之极,可惜是背对这边,不见正面,但背影已经够令人神驰了。

    难道邀晤自己的是这个女子?

    他没有空山惊艳,月下逢仙的感觉,在这种境地里,他想到的是妖魅狐鬼,但他毫无惊惧,缓步走了过去。

    愈接近,香气愈浓,不是脂粉香,也不是花香,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异香,如果一定要指出是什么香,那就算女人的体香吧。体香而能顺风送到五丈之外,不用说,这女人是天生异质,这使古二少爷不期然地想到妙香君,她是第一个在江湖上被发现身具异质的女人,因此而产生了“妙香君”的外号,她的本名反而不彰。眼前的女人是第二个么?也许,她就是妙香君。

    古二少爷已到了离对方五步的地方,他停住。

    “古二少爷么?”女子开口,但没回身。

    声音很柔媚,但绝不是妙香君。

    “正是,姑娘是”

    “我叫花灵。”

    “花灵,嗯,百花之灵,这名字很美也很贴切。”

    “谢谢二少爷称赞。”

    “是姑娘差青鸟传书邀在下相晤?”

    “对,不过那不是青鸟,这里也非瑶池,只是一只驯了的野鹤而已。”从语气显示出她并非很温顺的女子。

    “怎不转过身来?”

    “让你保留一个较好的印象。”

    古少爷心中一动,莫非她长得很丑?

    “姑娘既然主动相邀,又吝示真面目,这近于矫情,印象已先打了折扣,也辜负了‘花灵’二字。”

    “你很会说话,如果我是无盐嫫母”

    “真正的美不在于外表而是内涵,无盐嫫母未始不美,西施王嫱未必真美,灵魂之美远胜过躯壳之丽,有大智慧的人应该能勘破这一关。春花虽艳,经秋必零,到那时美又安在?艳又何存?”

    “二少爷,你人怪说话也怪,确是与众不同。”

    “我倒不觉得我怪,世俗之人,执着于世俗的观念,硬说是情理,那才是怪,我这不怪的人反而是怪了!”他直接用“我”而不自称“在下”与“区区”之类,大大违反常规,这也表现了他怪的一端。

    “二少爷,你真的要看我的真面目?”

    “主权在于姑娘!”

    “好,你看!”花灵陡然回转身。

    古二少爷倒是一愣,那么美的身段,那么媚的声音,还有最动人的名号,竟然配上了这副形容,的确令人扼腕。扫帚,眯眯眼,塌鼻掀唇,说难看,也只能到此了。

    “怎样,吓着你了?”花灵咧嘴而笑。

    古二少爷仔细端详了一下,不由莞尔。

    “不,姑娘很美!”

    “骂人不要本钱么?”

    “是真的,你很美!”

    “美在何处?”

    “内心深处!”

    “哈哈哈哈”花灵笑了,前仰后合,如花枝乱颤,笑声像摇响一串银铃,仿佛月光也随之波动,许久,许久,她才敛了笑声。“二少爷,口舌之利不足取,你我初逢乍见,怎知我美在内心深处?”

    “我修习过星相之学,并非信口开河。”

    “哦!那我说你相当英俊潇洒,如何?”

    “就我这副邋遢相?”

    “你也是俊在深处!”

    “如果我以姑娘刚刚的话反问?”

    “光只你二少爷的歪理怪论就使我感到你的美。”

    “哈哈哈哈!”古二少爷也不由大笑出声。“言归正传,姑娘约我来当然不是谈美与丑,到底为了什么?”

    “我久闻你的大名,只是无缘识荆,今夜你来到了我家大门口,这机会不能错过。”花灵带笑说,当然,她的笑态是不堪承教的。

    “姑娘说家门口?”

    “对,我就住在山里,现在请随我来。”

    “请!”古二少爷兴致大浓,可能是性之所近,也许是为了好奇,他欣然首肯,并不计及其余。

    两人一先一后而行,那股发自特异体质的奇香熏得古二少爷陶陶然,昏昏然,这是有生以来从没经过的体验。

    渡涧,越谷,登峰,到了一个如诗如画的地方。

    “到了,就是这里。”花灵用手指着一个积苔的洞口。

    古二少爷又一次愣愕,但他没表示出来,真想不到她是住在岩穴里。

    “花灵洞天么?”

    “啊!太好了,我会叫人把这四个字刻在洞顶。”

    “信口胡诌,别当回事。”

    “真的是很妙,我一定采用。”

    就在此刻,两名宫娥装束的少女从洞口步出,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十分秀丽,像一对素蝶,可人极了。

    “小姐迎得贵宾来了?”一个说。

    “这可是山中的大事!”另一个补上一句。

    “见过古二少爷!”

    “古二少爷!”双双福了下去。

    “不必多礼,这会教人不舒服。”

    “好,从此刻起,我们一切随便!”花灵笑笑,抬手邀客。

    “请吧!”说完觉得不妥,又道:“你两个在前带路。”

    “是!”两名少女恭应一声,在前带路。

    入洞不久,跨过一道门限,眼前大亮,不见灯火,柔而白的光是从顶上天棚层缝里射出的,想见是珠光,在感受上像是大白天。眼前是间大厅,装潢得美奂美轮,不见半丝岩壁,仿佛普通的厅堂,也吊着宫灯,但没点亮,几桌椅橱都是上等的栏雕紫檀木,也有些名家字画珍奇古玩,这等布置不用说是花了庞大的心力和财力。

    这会是石窟么?太不可思议了。

    两名少女停了停,继续往里走,通过穿堂,到了另一个较小但很雅致的客厅,两侧有房门,珠帘低垂,正中有品帐,看来后面还有门户。

    除了惊异,古二少爷再没别的感觉。

    花灵招呼古二少爷落座。

    少女之一献上香茗又退了出去。

    “二少爷,此地还堪驻足么?”

    “简直是仙境!”

    “过奖了!”花灵又笑笑,她生成那副德性,偏偏又喜欢笑。“这里只是我家的一部分,归我专用,爹和娘住在另一边。刚才端茶的叫春花,另一个叫秋月,平常就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有时觉得很寂寞,不出山根本见不到别的人,二少爷你是此地的第一个客人。”

    “哦!”古二少爷点点头。“令尊是”

    “避世之人,不用名号,也不容人干扰。”简单一句话,表达了不透露出身来历,父母也不见客之意。

    古二少爷颇感失望,但他沉得住气,对方邀自己来必有目的,就静待其变吧,反正戏才刚刚开锣,总是有个结局的。

    秋月来请,酒宴已经齐备。

    花灵起身邀客,转过品帐,进入内间,很宽敞的套房,一明一暗,酒席摆在明间,暗间的门由半截珠帘隔阻,隐约中可见床帐妆台,一望而知这里是花灵的起居之所。春花已侍立在侧,面带娇笑,恰似一朵春花。

    古二少爷并不在意这里的豪华布设,这些阵仗他看得多了,只是桌上的酒菜使他食指大动,器皿清一色是银的,精巧绝伦,菜肴每一道都是精品,尤其白玉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浮动着醇香,再配上高烧的银烛,极富情调。

    两人对坐。

    “粗肴淡酒,不成敬意。”花灵举杯。

    “这种粗肴淡酒,人生难得有几回。”古二少爷也举杯,未就口醇香已扑鼻。他那根不离手的藤条靠在椅边。

    两人干杯,春花立即斟上。

    花灵纤手微抬道:“你两个下去,毋须伺候,古二少爷不喜欢拘束。”

    “是。”春花与秋月退了出去。

    “这样自在多了!”古二少爷挺了挺胸。

    “我们随意吧。”

    吃喝一阵。

    “我该怎么称呼你?”占二少爷挑眉问。

    “叫我花灵好了。”

    “这是名还是号?”

    “反正它代表我本人,名也好,号也一样。”

    “有道理,花灵,你脸上蒙了东西吃喝岂非受罪?”

    “什么,你”花灵惊讶。

    “如果我判断不错,你脸上的面具是产自南美地方的一种树脂熬炼做成的膜,有伸缩性,比之人皮面具还要实用,而且颜色形状可以随心所欲,几年前我在交趾国见识过,我说的对么?”古二少爷笑望着花灵。

    “对,你的见闻的确渊博。”

    “愿意除下么?”

    “你说过我这份形象非但不可憎而且很美,因为你已经透视到了我的内心深处,何必在意这一层薄膜?同时这东西有伸缩性,贴紧之后,连表情都很自然,绝不会受罪,保留一点不是更有意思么?”

    “花灵,你真会说话,也好,我们谈正事。你邀我来准备要跟我谈些什么?”古二少爷无奈,只好放弃。

    “好吧。头一样,我已经说过了但再重复一遍,我对你的为人很有兴趣,也许我们的性格有相近之处。”花灵的眯眯眼闪动着波光。

    “噢!那真是荣幸之至。第二样呢?”

    “第二,你在瀑布之下守着那座新坟,显然墓中人跟你有很不寻常的关系。”花灵可能受到了感染,自接用“你”而不再称呼“二少爷”了。“你能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关系么?”

    这问题很难答复,如果照实说势必牵扯到别人的隐私,同时也难解说清楚。他想了想含糊以应。

    “我跟死者毫无关系可言,因为‘金剑’庄亦扬是名人,他无缘无故埋骨于此,故而动了好奇之念。”

    “真的是如此?”

    “真是如此。”事实上古二少爷说的并非全是虚语,他与庄亦扬是没渊源,而庄亦扬之死还是个谜,而空墓无人更是谜中之谜,他隐而不说的,是庄亦扬与门士英为了妙香君而以毒酒决斗的那一段,而那一段根本跟花灵无关。

    “这么说,你不知道他的死因?”

    “是不知道。”

    “你想知道么?”

    古二少爷先是一震,继而大感兴奋,能解开庄亦扬死亡之谜是件好事,因为他已经插手管了妙香君这档闲事,依他的个性一定要求有一个结果,而同时,在鬼林之中庄亦扬是他放走的,他必须为此事负责。

    “如果你愿意说,我是想知道。”

    “好,那我告诉你,他是自己跳下飞瀑的。”

    “哦!为什么?”

    “不知道。我远远见他在瀑顶徘徊。正准备上前问个究竟,他已经一跃而下,到有人出面料理我才知道是他。”

    古二少爷点点头,心里暗忖:“照花灵这么说,庄亦扬真的是为了跟门士英决斗失败而自杀,他剑柄上还留有布条遗言,这与事实相符了。可是,以庄亦扬当时在鬼林中的表现,他是个十足小人,小人甘于自杀么?也许,他后来感觉到活下去难以见人,所以改变心意,突然下决心,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的行为无法以常理衡断。”

    为什么墓是空的呢?话已到口边又咽了回去,这一点不能问,掘墓挖坟并非光彩的事,还是不说为妙。

    “谢谢你解开了我心中之谜,第三呢?”

    “这第三嘛说出来会很伤感情。”

    “哦!说说看?”

    “我要杀你!”的确是很伤感情也非常之意外的一句话,但她的声调不变,依然是那么柔媚,目光也正常。

    古二少爷着实地吃了一惊,但他的神色也没变。

    “为什么要杀我?”

    “杀人可以随便说出一千个理由,也可以不用理由,因为杀人本身便是理由。”她说得从容不迫。

    “当真?”

    “半点都不假。”

    “可是你刚才所说的第一件事”

    “对,我说过对你的为人很感兴趣,但只是兴趣而已,见了面,谈了话,兴趣已经得到满足了,接下来当然是要办我该办的事。”花灵现在真的丑恶了,内心与面具一样丑恶,不管面具之下是什么样的一张脸。

    “你准备怎样杀我?”古二少爷满无所谓的样子。

    “现在已经有极犀利的东西指着你的要害,你有通天本领也躲不掉,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是真实的。”她说得很认真,目光中也跟着迸出杀机。

    古二少爷呼吸为之一窒,他感受得到对方说的不是假话,她是真的要杀人,为什么呢?她不肯说问了也是白费。他迅快地做了评估,最大的可能是暗中有利器对着自己,因为要正面出手谅她还没这份能耐。

    “花灵!”古二少爷神色依然自若,脸上居然还有笑容。“和尚尼姑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相见即是有缘,我们既然见了面,又蒙你盛情款待,这就是缘,杀我是另外一回事,缘总要珍惜的,畅饮三杯如何?”

    “你真的不怕?”

    “怕不能改变事实。”

    “给你一个忠告,你没有机会。”

    “我并没说我有机会。”

    “好,我陪你喝三杯。”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还有两杯。”

    “各人自己倒。”花灵坐着没动,举杯是单手。

    “可以。”古二少爷自斟满一杯。“我替你”“不必,把酒壶推过来些。”

    古少爷推过酒壶,花灵自己斟酒。

    三杯已完。

    “二少爷,三杯尽缘,时辰已到。”

    “那你就动手吧!”古二少爷的一只手也在桌面之下。

    花灵定眼望着古二少爷,眯眯眼睁大了些,许久,她突然吐了口长气,眼中杀焰消失,幽幽地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从容面对死亡?”

    “我不能求饶乞命对不对?”

    “你走吧!”

    “为什么改变主意?”

    “不知道,跟要杀你一样,没理由的理由。”

    “幸而你没杀我,否则倒下去的是你。”

    “怎么说?”

    “那我坦白告诉你吧,你一只手在桌面之下,但没有用暗器的迹象,所以我判断杀人利器是安装在桌面之下,依高度正好对着我胸腹之交,我已经用藤条探过,证实了我的判断无讹。同时我已经利用藤条传力,毁了卡簧,利器已经无法发射。如果你拨动机钮,在卡簧失灵的情况下,我这只端杯子的手足可致你死命。因为你突然改变主意,足见心术还不太邪恶,所以我也打消了反击的念头。”

    花灵眼里透出一股极其怪异的神色,久久不语。

    “花灵,我们还是朋友,我不会记恨。”

    “嗯。”“我该告辞了,有人在下面等我。”说着起身。

    “你真的还要我这朋友?”

    “我一向说话算数。”

    “我信得过,可是”可是什么她没有说。

    “我走了!”

    “我叫春花送你。”

    “不必,我会自己出去。”

    古二少爷拿起藤条,真的走了。

    花灵木然地坐在原位,口里喃喃道:“我这样做对么?”

    淡月疏星。

    大地沉睡在溶溶的月色里,一切似乎都充满了祥和。然而范员外府并不祥和,被一种暴戾而诡秘的气氛所笼罩,全府上下人心惶惶,首先是发现五只看家护院的獒犬全部被毒毙,继而又发觉小少爷小虎神秘失踪,这意外对妙香君打击最大,她几乎支持不住了,姐弟俩相依为命,如果小虎有什么差池,她的确会活不下去。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设法解决一途,如何解决呢?

    现在,妙香君唯一可以倚靠的只是“武林公子”门士英了,门士英已铁定是她的终身伴侣,只是还没行礼而已。

    两人坐在大厅中。

    妙香君满面泪痕在发呆,门士英愁眉苦脸。

    “香君,先别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们必须冷静,别乱了方寸。”门士英在安慰心上人,但非常勉强。

    “我能不急么?要是小虎”

    “吉人自有天相。”

    “士英哥,我实在想不透,是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小虎他只是个小孩子,有仇有怨,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妙香君咬牙切齿,泪珠又纷滚而落,声音也暗哑了,武林第一美人完全变了样。

    就在此刻,一个中年妇人跌跌撞撞地来到,两只眼不但红而肿,泪痕还没干,她是小虎的奶母尤大娘。

    “小姐,我真该死,我”

    “大娘,这是意外,不是谁的错。”

    “可是,小虎跟我同房睡,我会睡得那么死,小虎被带走了,我竟然会不知道,我从来没睡得那么沉,平常小虎翻身我都会知道,今晚是被鬼迷了。”说着,不由地又呜咽起来。“要是小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过世的员外和夫人。小姐,我干脆死了算了,我活不下去了。”

    “大娘。千万别那么想,我说了,不是谁的错。”妙香君自己是痛不欲生,但她是府里唯的一支柱,不得不强抑悲怀,反过来安慰别人。

    紧接着,老管家冯七也到。

    “冯老,怎么样?”

    “里外都查遍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唯一摆在眼前的只有那五具狗尸,老夫怎么也想不透,前半夜。五只狗被关回笼子,已经再次放了出来,又全数被毒死在笼子里,而这五只熬犬除了管狗的小土蛋,别人喂东西是绝对不吃的,怎会毒毙呢?”喘了几口大气又接下去道:“这是很恶毒的阴谋,定是那丑恶的蒙面人无疑。”

    提到蒙面人,妙香君的脸突然变白。

    “冯老,我们跟蒙面人何仇?”

    “老夫想不出有这仇家。”

    “可是,他已经现身了,这”“对了,一直看不到小土蛋的人。”

    “唉!小土蛋老实忠厚,打从进府要他专责管狗,五只狗简直成了他的亲人,狗被毒死.他定躲到哪里去伤心了。”妙香君拭了拭泪。

    “香君,冯老!”门土英起身开口。“我发誓要把那蒙面人揪出来,同时找回小虎,赔上这条命也要办到。”

    “士英哥,我能说什么?”

    “什么也不要说,我责无旁贷。”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冲入,仆倒在地。

    在场的全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