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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剑王与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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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如毒蛇之信,快而阴狠!

    最要命的是浓烟遮住了视线,而大印法师的身体又撞向梁斗!

    梁斗想往后退,但背后又响起一道疾风!

    枪眷西风,是切断梁斗后路的一击!

    梁斗突然出刀!

    刀光一闪!

    刀架住了剑。

    星花四溅。

    刀和剑立即又不见了。

    梁斗另一只手,扶住了大印法师的来势!

    然而“霍”地一声,大印法师的背后,竟射出三支劲箭!

    距离短,劲箭急,那推动力之强,绝对不是人所能射得出来的!

    梁斗在百忙中一矮身,后面枪尖落空,只听一声惨叫,一人倒飞而出,被三道强矢射得倒飞一丈,钉在井院墙上“佛”字上边!

    出剑的人冷笑一声,高大的身影已窜了出去。

    梁斗想追,但他急于要看大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很快有了结果:

    大印法师已经死了。

    大印法师潜心佛学,但内功修为极高,外家大手印更是一绝,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武功无一是他之敌。

    大印法师是怎么死的呢?

    大印的脸孔已被烧焦,但衣服却丝毫没有烧的的痕迹。

    火王!权力帮中“八大天王”中的“火王”!

    除火王外,天下之间没有人能运用火力到如此巧妙的地步。

    大印背后的衣服内,被装上弹簧的劲弓,那三枚快矢,就是在这里射出来的。

    梁斗就是因为肯定这身影和衣饰,确是大印法师,所以才险遭毒手。

    但他之所以能接下屈寒山猝然一剑,因为他早有戒心。

    屋内白烟不该那末浓。大印精于厨艺,他烧饭时不可能像个第一次生火的官宦小姐。

    大师一定会听到他的呼唤。大印法师每次见到他都失去了佛家的恬静,抱住他热烈问好。

    那白米饭未煮熟,但柴火已将熄。这些不正常的情形,都不是大印法师平时会犯的。

    所以梁斗立即有了防备。

    烟囱上的烟,的确是大印生的火,然而就在他想入大厅,未进厨房之前,敌方已下了毒手,烧死了大印,装上了弓箭,设下了陷阱,还留待剑王志在必得的一击:

    大印被杀,自己被暗算;剑王一击而退,火王不在这里,那么:

    那大厅上要泡茶的雍学士是敌是友?

    那溪水边打水的年轻和尚又是谁?

    大侠梁斗猛想到这里,脚底好像烧的了似的“飕”地窜了出去:

    他手心都是冷汗。

    山静谷幽,那青年和尚缓缓回过头来。

    就在此时,萧秋水忽然嗅到一种十分焦辣的异味。

    河水清清,何来异味?

    那和尚一笑。

    罗海牛踏前一步道:“大师佛号玉玺?”

    和尚合什:“阿弥陀佛。”

    罗海牛再趋近一步道:“有故人来了。”

    和尚低首:“阿弥陀佛。”

    罗海牛生恐那和尚不知是梁斗来了,道:“是梁大侠回来了。”

    和尚抬首,萧秋水与他打了一个照面,只觉和尚的双眸,如像火烧一般的的亮,不禁震了一震,那和尚忽然说了一句话:

    “我要杀你。”

    这是他第一句话。

    也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一说完,和尚一扬手,一团火打出,全座幽谷立时变成了火海,而和尚也在火焰中离奇地消失了。

    梁斗像箭一般冲出去的时候,广州五虎正泡好了茶,分别倒了几杯,少林洪华、潮阳疯女正把茶往嘴里倒之际。

    这时梁斗大呼之声隐然从七八层院落外传了过来,话音无限惶急:

    “这茶万万喝不得。”

    铁钉李黑一出手。“乒”、“乓”打翻了疯女和洪华的杯子,杂鹤施月,杀仔都霍地站起,厉瞪着雍学士。

    雍学士冷笑,端茶的手,抖也不抖一下。

    躬背劳九哑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雍学士却望都不望劳九一下。

    好人胡福脾气最好,也忍不住摘下背上大刀。

    就在这时,梁斗到了。

    他只比他的声音到了稍后一些。他一到,看到现场,知未出事,心里放下大石。

    “大印被杀,火王已至!”

    广州九友一愣,纷纷道:

    “大印法师已死?!”

    “是权力帮中八大天王的“火王”么?”

    “那么这人是谁?”

    最后这一个问题,使大家都静了下来,阿水一手捡起杯子,向梁斗一递道:“这杯茶”

    梁斗表情肃然,一摇手,目光注视雍学士。众人随梁斗目光望去,只见雍学士神色冷峻,嘴角带一丝讥诮的微笑,把他手中那杯同一个茶壶的茶水,一口喝光。

    梁斗一揖道:“多有得罪”猛地一震,失声叫道:“秋水他——!”语音未毕,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大殿内。

    广州九友与大肚和尚一听,也是变了脸色——

    大印法师既然已死,他的师弟玉玺焉能幸存?而萧秋水、罗斗正是找上玉玺大师!

    火焰迎脸喷来,罗海牛首当其冲,大叫一声,双手一遮,往后即退,手背已被炙伤。这时萧秋水所立各处已起大火,和尚料定他们必死,也没追击,立即离去。

    罗海牛急痛攻心,冲了几处,火海中,那大小各异的石块,竟似阵势,方圆之地,罗海牛却是冲不出去,火势蔓延愈快,两人眼看就要烧死。

    原来萧秋水闻到的焦辣之味,正是上游流来之极易燃之黑油的味道,卵石之间积有水洼,一烧之下,炽不可遏,萧秋水即是因异味而踯躅,故未似罗海牛靠近那和尚,方才免于被烧伤。

    但此刻火势已蔓遍,那奇石之阵,又非一时所能破,石头之间。又是火海,罗海牛三闯不破,热气炙人,又被烧的几处,痛不可耐,眼看一脚就要踩进火坑里去。

    这时大侠梁斗已到了。

    他到了,和尚己不见,幽谷已成火海。

    纵然萧秋水、罗海牛在里面,他也没法子去救了。

    溪水一直烘烘流了下去,流的是一排火团。

    梁斗一跺足,切齿道:

    “火王!”

    这时大肚和尚和广州九虎也到了,亦目睹了这情景。

    雍学士不知何时也到了他们身旁,他来得好像比大肚和尚等还快上一些。

    大肚和尚嚷道:“快救火!”

    李黑急着皱眉:“用什么来救?!”

    救人,只有用水。

    但连流水都成了火焰。

    水能克火,但以火御水来发挥火力,只有“火王”能!

    就在这时,雍学士忽然扑了下去。

    他直勾勾地跌了下去,就在疯女等忍不住要失声惊呼时,他忽地一转,又直勾勾地头上脚下踏着了实地,连膝头盖都不弯曲一下。

    就在他下去的时候,河水突然涨了,大量的流水把火势完全吞没,没有熄灭的火油则冲蚀到下游去。

    一下子,火舌全灭。

    众人十分震讶,但更重要的是搜寻萧秋水和罗海牛。

    火势那么凌厉,就算雍学士灭火得快,萧秋水二人的情形还是不堪设想。

    大肚和尚等人只敢想望能够找到二人的骸首也好。

    但是没有。

    洁白的卵石,全被烧焦,一头狼尸,亦被烤熟,却没有萧秋水和罗海牛的踪影。

    揭阳吴财刚松了一口气,却又更担心了起来:“幸好他们不在!——但他们在哪里?!”珠江杀仔张口大呼道:“喂——萧兄弟——罗斗官——你——们——在——哪——里——!”

    叫声撼天,才刚叫完,忽听有人应道:

    “我们在这里。”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萧秋水,衣服的焦数处,身上抱着已晕过去的罗海牛,自庙门内奔出。

    众人心中舒了一口气,忙迎接萧秋水,高兴得一时讲不出话来,只握着萧秋水的手,也不知怎么好。有几人观看罗海牛伤势,手背与腿部,都被的伤,但无大碍,才放下心来,萧秋水只跟大家分开一阵子,却如久别重逢,在死亡关口兜了一个圈圈来。见大家如许激动如此关怀,萧秋水也不觉目中有泪。

    梁斗忙救治罗海牛。大家则追问萧秋水经过:

    原来当时火舌逼人,而萧、罗又为阵势所困,罗海牛急于突围,反被的伤,萧秋水却静立不动,在苦苦追思。他走近和尚的时候,因水池中无活鱼而生疑,再加上狼饿死于此,使他想到,连狼都闯不出此地——亦即这些看来颇为杂乱无章的大石头小石头,却是布局周密、杀着凌厉的阵势。

    所以他一进阵的时候,虽不明布阵的人是敌是友,却特别留了心。

    他的外祖母乃天下三大易容大家之“慕容、上官、费”之费家费宫娥,凡谙易容术者,往往对阵法也略有所知,萧秋水家学渊源,而他又自小聪慧,善察秋毫,留心之下,果被他看出来这阵排列,乃按照“八阵图”之势。

    八阵图乃三国时孔明所创,杜甫有语云:

    “功盖三分国,

    名成八阵图;

    江流石不转,

    遗恨失吞吴。”

    萧秋水一想之下,这石与江水,并不是分开的,而是连成一系的阵势,就在这时,那辛辣之异味传来,直释了他心中的疑团——

    以阵势困,再用火攻。

    所以萧秋水走近之时,小心起见,已在石上留下了记号。

    他用脚尖踢翻了石块。一一石块有些浸在水中,一旦被踢翻,浸淋的一面与其他久晒的石块一比,是明而显见的,而又甚易做到的——

    从哪里来,就从那里出去便可。

    只是人在火海中,为火所眩,一时无法闯出此阵,很容易被烧死,萧秋水之所以静立不动,是要在猛烈的火光中找出来路。

    一旦找出来路,他就急退。

    他身上也被烧伤,——罗海牛武功虽比他高,但因太过冲动,的伤多处,已痛不欲生,”萧秋水一把拉住他,闯了出去。

    他一既离火海,立即冲上山崖,翻径而入,要通知庙里的大侠梁斗他们——玉玺和尚既不是好人,别传寺里其他的人更要小心!

    恰在此时,梁斗已率众冲出来救他,目睹火势,以为两人已葬身火海。雍学士平息火焰后,众人正惊疑不见二人时,萧秋水亦在寺内遍寻不见人,再冲出寺门,只见大家都在,这一番见面,真宛若再世为人。

    萧秋水这一番话说下来,真是惊险万分,众人满心喜悦萧、罗之能脱围,而梁斗对萧却衷心激赏——

    这小伙子急智、聪慧、应变都过人,能够在“火王”的火阵下逃生的,迄今又有几人,罗海牛武功虽远胜萧秋水,这次却仍为萧秋水所救,方能脱险。

    阿水忽然往下一跪,向萧秋水“咚咚咚”叩了三个头,萧秋水慌忙起身,乱了手脚,急道:“怎可以!怎能!”

    阿水神情坚毅,道:“我们与罗小爷儿是拜把兄弟,你救了他命,就等于救了咱们,我要在此叩谢你的大恩!”说着又“咚咚咚”地叩礼起来。

    其他的两广八虎一听,竟也纷纷下跪,萧秋水此惊非同小可,亦连忙下跪,拜作一团,梁斗微笑看着,雍学士却冷哼了一声。

    梁斗微笑抬头:“这些江湖好汉,礼俗不同朝臣,雍先生莫要见怪。”

    雍希羽冷笑道:“你是指我迂腐,不了解武林中人的重义轻利,随时为朋友抛头颅、洒热血了?”

    梁斗笑道:“雍兄,你要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雍希羽之招扇一扬,没有吭声。吴财却忍不住问道:“真话怎么说?”胡福也问了一句:“假话又怎么说?”

    梁斗淡淡一笑道:“真话就是雍学士不是雍学士,刚才一招以水漫火,天下间,不会多过三个人使得出来;”梁斗顿了一顿又道:

    “我知道‘权力帮,有个“水王”但水王应不会破火王的火阵,”梁斗笑笑又道:

    “如果是说假话,那么雍学士就是雍学士,好茶道、爱读书的雍学士。”

    雍希羽铁着脸孔,依然没有作声,众人还待追问,榻上被烧伤的罗海牛忽然呻吟了一声,似要转醒,众人又把注意力全移转到他身上。

    罗海牛呻吟了一声,第一句就问:“萧兄弟呢?”

    萧秋水忙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梁斗欣然道:“他无大碍了。”众人正舒了一口气,忽闻山后地动天惊,一阵轰隆,连别传寺都为之晃动不已,众人面面相觑,雍希羽铁着脸色道:

    “权力帮已炸毁后山,封锁了我们的退路,”他目光远远眺向大门外,山峰上,有蓝天白云。冷冷地道:

    “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投降,二是冲出去。”

    众人相顾无言。梁斗淡淡笑道:

    “还有第三条路。”

    雍希羽道:“什么路?”

    梁斗道:“我们不投降,也不冲出去,我们就留守在这里,与权力帮决一死战!”

    萧秋水、李黑、杀仔,大肚和尚等一路上饱受追击,早已憋不住,一听之下,热血上冲,大叫道:“好!”梁斗眯着眼睛看着雍学士,本来平凡的目光竟有说不尽的慧黠:“只不知你要留,还是要走?”

    雍学士忽然干笑一声,缓缓自袖子取出了红色茶壶,吸了一口,慢慢地道:

    “你看我像留,还是像走?”

    梁斗的目光已变得如刀锋一般凌利,但仍悠悠地道:

    “你走不了。”

    雍学士脸色变了“你要强留?!”

    梁斗笑笑,摇了摇头:“是权力帮留你。”

    劳九、阿九都忍不住脱口问道:

    “你究竟是谁?”

    “他究竟是谁?”

    雍学士脸色阵青阵白,大侠梁斗笑笑不再言语。

    午饭时间。这顿饭是施月、疯女弄的,吴财因是杂技舞艺人出身,也会烧菜煮饭,阿水虽是女子,但平时粗心,根本不会这门手艺,只有砍柴的份。

    他们烧出来的饭菜虽绝不如大印,但也可以下咽。

    萧秋水在吃饭时好怀念他的母亲萧夫人。每次决战前后,萧夫人总是弄出一些好菜色,使大家大快朵颐,能吃得那么滋味的一顿饭,仿佛流血流汗也是值得的了。

    饭后的梁斗和雍学士都负手站在寺前,面对着云海山色,悠然神往,又似各怀机心。

    梁斗向大家道:“权力帮既已炸毁了丹霞后路,便是要在这里与我们决一死战。权力帮‘八大天王’,中,据我所知的,确已到了‘剑王’和‘火王’。他们的重要实力,至少有‘十九人魔’中的杜绝、康出渔、血影大师、盛江北、左常生等,还有康劫生、钟无离、柳有孔、狮公虎婆、长天五剑等。在实力上,我们占于下风,敌暗我明,我们不如死守别传寺,省得被他们分散后,再逐个击破,”

    金刀胡福是两广十虎中较有见地的一个:“权力帮现在还不攻击,是在等什么呢?”

    梁斗沉吟道:“等援兵,或等天黑——”梁斗望着翻翻腾腾、沉浮不定的云朵,叹道:

    “现在我们踞海山门,只要从这边戍守,任何人过不了‘天梯铁镇’,易守难攻,但一到晚上”

    在旁边脸色沉着的雍学士加了一句:

    “我们就成了难守易攻了。”

    萧秋水突然道:“也不见得易攻。权力帮之所以现在不攻,是想诱我们先攻,我们出击,他们在山间埋伏,一旦我们连这据点都失去,则退无死所了。”

    雍希羽脸色变了变,很是不悦:“那你不想突围了,困死在此?!”

    萧秋水不加思索地道“等。惟有等。对方要的是我们急躁,急躁只有送死,我们守在这里,至少还有安身之地。”

    雍学士冷笑道:“别传寺除后院有些蔬菜之外,鸡鸭泵大之类,一概绝灭,我们能撑到几时?权力帮人多势众,后援又至,你怎么办了还有,他们发起狠来放一把火烧,你又躲得过么?”

    萧秋水一时为之语塞。大侠梁斗却对他投嘉许的一眼,笑道:“雍兄不用担心,我们能等,急的反而是权力帮。权力帮若调得出后援,早就该来了,而且早就歼灭了我们。据情势看来,权力帮也正有大敌当前,拨不出人手来援,所以‘剑王’等才迟迟未发动。”梁斗笑了又笑道:

    “至于放火,有雍兄在,我们不怕。”只见雍学士脸色又是一变。梁斗改换了话题道:

    “我们在五龙亭一役,打得十分轰动,广东武林,大概会传了出去,权力帮纵有后援,难道不怕我们也有救兵么?这一路来,我都留下了记号,权力帮与我们长期对峙,究竟不是善策。”

    雍学士冷笑道:“普天之下,敢与权力帮作对的,又有什么门派?!等他们来救,简直就是作梦!”

    梁斗正色道:“纵各大门派忌于权力帮人多势众,至少少林、武当二派,还是会仗义出手的。”

    雍学士一听“少林”、“武当”二派,也不敢乱说,数百年来,这两派已俨如武林宗主,天大的事,也担得下,雍学士沉声道:“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

    梁斗却悠然笑道:“但这里就有近水。长江三峡之总瓢把子,朱大天王的人,也向与权力帮不睦,说不定可以制住这所谓的‘天下第一帮’。”

    雍学上不再言语。梁斗又道:“当前之务,是先守好别传寺前后。以免背腹受敌,但得要保持紧密通讯,以免为敌所乘,更重要的是要守好前路唯一雨道:就是登霞关的海山门。”

    广州十虎与萧秋水,大肚和尚等恭声道:“我等愿听梁大侠调度。”

    梁大侠笑道:“不能说调度,是合作防御。这里是我们的背水一战,再退,就没有路。”

    雍学士冷哼一声,脸色甚是难看。萧秋水却道:“依情形看来,权力帮人数实力虽占上风,但地利却不如我们,他们此刻不施硬攻,却用陷阱狙杀,想来兵力必相差不远,所以先困住我们:一是诱我们冲杀下山,自乱阵脚;二是制造气氛,迫使我们紧张,反生畏惧之情。所以我们应该轻松下来,沉着对敌。”

    梁斗嘉许地道:“此说甚是。我们不但要自成联络网,还要在死守之时,创造反攻的契机,先消灭一两个主要敌人,可以减轻压力,取得胜机。”梁斗望望天色,悠然一叹道:

    “现在子时已过,我们即刻就要开始布署。”

    中午闯关

    本来是晴天,又下过了一阵凄雨,那遥远的山谷间云朵变化莫测,萧秋水把守丹霞,天梯锁云,远处向阳的大山挂了一道飞瀑。萧秋水想念唐方。

    唐方的发。唐方的衣——唐方唐方你可知我此时?

    阳光透过六月的夏雨煦微映照下来,披照在水间成一丝丝的金线网状,萧秋水对着雨雾氤氲,但那草木皆兵的天险,却生起了大志。

    有一天他要到长城万里,退西夏,击金兵,有一天他要到蒙古去长啸

    有一天他要和唐方和兄弟们,遍游大好山川,传扬“神州结义”精神——!

    “怎么?有没有动静?”他朗声问,大肚和尚就守在他山海门后的顶峰上,他则守在关前,万一有事,前后可有个照应。

    大肚和尚没有答他。萧秋水心里一凛,以为大肚和尚出事了,三两个箭步,窜上山巅,山巅这儿,更是高爽,劲风细雨,可以看到丹霞红上的特殊地形,以及别传寺的轮廓,大肚和尚看似打坐,却发出鼾声,原来睡了。

    萧秋水真没好气,如此强敌当前,大渡居然睡了。他自小与大渡和尚在一起,知道他的个性,这人累了就要睡,醉了就要打人,是奈何他不得的。

    萧秋水迎风长吸了一口气——突然发觉,五点人影,自下而上,疾扑海山门。

    这五人来势十分汹汹,而且不住回头,似有惊恐,萧秋水不及长啸——长啸乃梁斗所定通知来敌之讯号——他一脚踢向大渡,飞身而下,要在五人未闯过丹霞关之前,先抢得把住关口。

    丹霞关是著名天险。轻功再好的人,也只有拾唯一的险窄之铁梯而上。丹霞门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功夫再高,只要一人把住关口,真是不易抢度,可谓死地。粱斗见萧秋水武功不高,但天资聪明,便由他把守此要关。

    今萧秋水一心想先夺得正门。说时迟,那时快,萧秋水自上而下,疾掠倏降,疾落关门;五人自上而下,居然奔势不比萧秋水差,飞扑关口!

    这一下电光火石,几乎是毫厘之差,萧秋水猛拦扑关口,五人亦已到了关前,都是在同时刹那间。

    五人一怔,似未料到萧秋水反应如此之快,又如此年轻,竟敢挡在他们身前。

    萧秋水猛吸一口气,一看知是五个身着灰袍、太阳穴高鼓、目中精光炯炯的老人,却是从未见过,喝问道:“五位是——?”

    一语未毕,一个灰袍黑点的老人霹雳一般地断喝:“什那小丑,也来挡路!”

    两个猛打了一个照面,那老者“呛”地拔出长剑,剑势“格勒勒”一阵异声,犹如开山倒树,萧秋水一看,知道来人剑法修为在自己之上,又事有蹊跷,但自己既不能闪躲,更不能退,只要离开半步,便给人夺了关门,萧秋水把心一横,一剑疾刺了出去!

    此刻他的武功,剑法精妙,已远胜数日前的他,这一下反击,令老者一怔,若要刺中萧秋水,自己也得拼上一剑。他与萧秋水并无怨仇,萧秋水一上来就用了拼命打法,倒让他吃了一惊。

    这老者应敌经验,十分丰富,当下临危不乱,剑势一收,错步避开一剑,但山径十分偏狭,下面便是万丈深崖,老者回剑之间,便无立足所,被逼退了三级。

    石级只容一人之位,前面老者一退,后面的四位老人为免撞在一起,也不得不退,这一退之间,不啻是萧秋水的一剑迫退了他们;而这五人,又是武林之中大大有名的前辈,这一口鸟气哪里能忍,前面老者大吼一声,挥剑又上!

    这一下剑锋所至,轰隆有声,萧秋水心中暗惊,他父亲萧西楼是当今七大名剑之一,曾跟他提过这种“腾雷剑法”萧秋水当下以密集阴柔,潇洒自如的“浣花剑法”紧守中门,老者剑法虽高,但萧秋水一夫当关,加上居高临下,老者无法越雷池半步。

    这老者闯不过去,后面四人下自着急,因山路狭隘,也腾不出空位过去帮忙,急得不断吆喝。

    萧秋水夺得有利情形,紧守关口,那老者武功原高于他,但萧秋水近日武功激进,与老者已是伯仲之间,这一来得地势之利,反而把老者逼得忙不过来。

    这五人尚未上山,就为一年轻小伙子所挫,自是怒急攻心,怪吼连连,忽听一声怪叱,另一着灰衣短褂的老者猛拔身而起,在万丈高崖上,居然掠身飞起,连萧秋水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叫道:

    “小心!”

    这老者却不偏不倚,恰好落到原先使“腾雷剑法”那老者头顶上,一足沾头“刷”地出剑,萧秋水头一偏,只觉头上一凉,才听到“刷刷刷”三声,原来这剑势几乎比声音还炔,饶是萧秋水闪躲敏捷,头皮也给擦伤了一剑。

    萧秋水此惊非同小可,忙打起精神,那两名老者,一用“闪电剑法”一用“腾雷剑法”一上一下,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丝毫不影响剑法运用。

    以二战一,萧秋水尽落下风;但偏于地利,还制得住二人凌厉的攻势。

    这两名老者,合战萧秋水,居然还撂之不倒,不但惊讶,又觉丢脸,两人怪吼一声,只听后面一灰衣白斑老者清啸一声,另一灰袍蓝袄老者亦大喝一声,左右齐上,竟落在使“腾雷剑法”的老者左右肩上“铮铮”双双出剑,萧秋水更是凶险。

    这四人搭配,像多年训练一般,合作无间,后面两人,一使“蝴蝶剑法”一施“鸳鸯剑法”又丝毫不影响原先“腾雷剑法”以及用“闪电剑法”两老人的剑招,萧秋水遂险象迭生。

    萧秋水忽然想起“长天五剑”——这五老虽不是长天五剑,但应用五人合击剑阵之妙,却酷似“长天五剑”!

    这五人究竟是谁?

    萧秋水已无暇细想,忽地“飕”声急响,一剑已由下而上,刺向他的小腹!

    待他发觉时已迟,剑已及腹,萧秋水如不退,就得被刺肠穿腹。

    如回剑招架,则上路尽在四剑袭击之下。

    如退,则关口被夺。

    这一剑,来得全无征兆,在四剑吸引萧秋水注意力之时,第五名灰衣绿衫的老者,突然使“腾雷剑法”自第一名老者胯下,急挑攻出!

    “断门剑法”!

    这一种歹毒剑法,又名“绝子绝孙剑”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怪叫,一人喊道:

    “已通知梁大侠!”

    六个字讲得急,出手更急,也一头钻过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