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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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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峰青竹,有早晨露水湿湿的味道。碧珠滴绛红,别有一番味道。

    茅舍竹门轻启,踏出两个少年。一个青衫洒脱,一个白衣洁净。正是霍青天和苏唯生,这两个近些年江湖中极具盛名的年轻新秀。

    看着四周秀丽的景色,霍青天不禁感叹。“逍遥门在这雾山之上,果是雪原中一奇异之地!”真的很难想象它竟然位于一片茫茫雪原中。

    “呵呵,雾山位于雪原之西,却因其温泉流经而绿环叠翠。千百年与世隔绝,遗世独立,虽在江湖,又不在江湖。呵呵。”一说到逍遥门的景致,苏唯生忍不住自豪起来。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真是有了雾山的柔美,才有了逍遥门的超然物外。

    看翠竹山石间,一丝雾气荡起,恍惚了视线。如绣女轻舞,妖娆非常。

    “雾山最秀是烟云!”霍青天抬手停在空中,似有意让那雾气在指尖跳动,深深叹息。是否在这柔美的地方,人也变得容易伤感多情。仿佛看得到了白衣丽人翩迭,摇曳间模糊了双眼。

    “呵!”每次看见霍青天伤感,苏唯生就忍不住想调笑他,“雪原有传言,药王谷每治一人,要以至情至性之物作代价,还要那冰美人看得上眼的。我看嘛,她这几次给你疗伤却什么也没有向你讨,只怕是她早收了你的心神了!哈哈!”摘一片竹叶在鼻尖滑过,陶醉的将香气深深吸入肺腑。可眼前好像看见了什么,也是这一地一树的绿,有个女子深深嗅着竹叶清香,秀美如斯,让苏唯生的神色都开始恍惚。“霍兄,你说情为何物啊?”

    “怎么,你自命逍遥也会为情所困?哈哈,老古人说的好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fei雁,老翅几回寒暑。”带出了无限的叹息。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苏唯生默默回首,递给霍青天一片竹叶,笑而不答。

    “少主,有客到!”一个年轻小斯在苏唯生耳边微语了几句,立刻看见苏唯生略略紧蹙的眉端。

    “有事?”霍青天也双眉紧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那我先回小屋了。”他在这里的事情总不要那么快暴露的好,这次雪原之行,要面对的人,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

    “不!该来的总要来,霍兄与我同去吧。来人是流云轩轩主袁剑生的首徒秦慕云和老头子的女儿袁芷嫣。”竹叶从苏唯生指中飘飞,翩迭零落。

    未语,对望,心知肚明彼此的无奈。

    檀香的味道十分清幽,丝丝缠在梁间。仿佛逍遥门的厅堂并不似一派重地,更似有钱人家女儿的闺房。宽敞明亮却不华丽,更多的是置了一些精致的器饰和水墨画轴。琴,棋,茶具,文房四宝,无一不是上等材料的佳品,更是手工精细,无可挑剔。

    “呵呵!这儿的东西比流云轩的东西有趣多了。师兄,你看你看,这围棋的黑子在光线下是绿色的呢!”袁芷嫣嘻嘻笑得很是开心,一只手拈了一颗棋子挡住眼睛,俏皮的对着秦慕云招手。

    温温一笑,秦慕云伸手接过小师妹手中的棋子,这个丫头见到什么都这么好奇,“云子?”那冰凉的棋子在秦慕云手中翻覆,“啪!”他拇指一挑,棋子回到盒中。

    “袁小姐若是喜欢,就当作逍遥门送给小姐的见面礼吧!”苏唯生大步跨入厅堂,对二人作揖见礼。

    “苏兄不怕人说你这逍遥门太寒酸么?”霍青天抬眼打量秦慕云,蓝色幽幽的伤感笼罩,冷冽的眉心,荡开带些霸气的目光。虽然是第一次相见,却是早已熟知又陌生的碰撞。

    似乎感觉到苏唯生身后男子的不善,秦慕云只是略略欠身,“是流云轩受不起之大礼才是,上等云子,碧绿通透,百年也难得这一副。”

    “啊?原来这么难得啊!呵呵,那我不要了,爹说女子不夺人所好!”袁芷妍清澈如溪水明快的双眼一眨,浅浅一笑。

    “袁小姐果然不同凡响,请!”看似随性的苏唯生少见的一身霸气,引着秦慕云一行入座。厅堂之上,高高的,一把红木椅,苏唯生坐入其中,似要傲视天下。“忘了介绍,这位是敝门坐上贵宾,飞龙战将霍青天!”

    “有礼了!”霍青天抬手揖了一下,目光却锐利的盯着秦慕云。

    “霍兄有礼,在下秦慕云。这位是敝门师妹,袁芷嫣。”秦慕云没有笑,只是紧紧盯着霍青天手中的利剑。

    “不知秦公子远行而来所为何事?”

    “苏门主自当知晓,天下第一杀手幽兰仙子接了九单任务,是取回天下至宝,九天冰魄!遗世江湖轰动,几大门派惨遭血洗。连魔门中断情谷,往生门都被牵连。以若水城为首,妄虚空,鸳鸯小筑,风月阁的魔门四大派更是四处追杀此人。江湖中正邪两派均人人自危。”

    “哈哈!我逍遥门没有冰魄,也一向与世隔绝,冰魄之事与我何干?”

    “可是,有人证实,日前有名女子身带冰魄,藏进雪原便匿了踪迹。门主恐怕……”

    “啪!”苏唯生眉头紧蹙,不怒而威,再不是先前书生的气质,“诺大雪原北有药王谷,南有毒灵渊,东面更是群山遍布,大小门派不少,利于藏身,何轮到我逍遥门!”苏唯生白衣宽带轻挥,起身示意奉茶送客。人却已站起身来,走到同样起身的霍青天旁边。

    “门主是否有所误会?”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秦慕云看了一眼师妹,可是又无法揣测出苏唯生的用意。

    “哼!还以为你是个君子呢,谁知道不过是蠢猪。我们追着她逃过来的,师兄还打伤了她!她又不是什么好人,你干嘛护着她?”

    “芷嫣!”

    “哈哈!我逍遥门要的人其他门派也管不倒。更何况,你们无凭无据!”苏唯生折扇挥动,平静的笑颜,“请啦!”

    “你分明包庇她!我们刚刚从风姐姐那里来,用了特别的方法一路追着她来到这里!怎么会错?”刚一说完,芷妍立刻闪身躲到秦慕云身后,还不是弹出头来,瞪两眼苏唯生。

    一时堂中无语,奉茶的小厮也只敢静立门侧。此时四人都站到了厅的中央,对视而立,泾渭分明。

    “流云轩乃是武林至尊,几百年来主持武林之事。”秦慕云先开了口,“此次贵门包庇她!只怕天下武林都误会了贵门就不好了。”

    “早听说流云轩第一剑客秦慕云的落枫剑在江湖尚未遇到敌手,苏唯生领教了!”

    忽然,噌的一声拔剑声,拉得很长。未及苏唯生的折扇挥动,霍青天已经缓缓地拔出流云剑,剑锋直至秦慕云。

    “流云剑!师兄,是流云剑!”流云剑是流云轩的至宝,却已经丢失多年,怎么会在这个飞龙战将手上?袁芷妍不断的扯着师兄的袖子,想告诉他这把剑是多么重要。

    可是,没有等秦慕云开口,霍青天已经催动了内力。“秦公子即慕云而至,我很想看看你慕的是流云轩,还是我手中的流云剑!”流云剑剑气忽胜,如巨大的磁场压制人心脏的跳动。剑身略有青光,冷冽中却带着几分飘逸。

    “慕云本无他意,我们上门也不是想生事。既然门主说人不在这里,我们就此告辞。不过我想提醒门主,这个女人的心早比雪原的雪还冷冽冰封,不要妄图真心可以为之融化!”

    “师兄,师兄!”袁芷嫣嘟着嘴不肯走,“不走不走嘛!师兄!”

    “走!”秦慕云冷喝了芷妍一句,拉着她快步离开了逍遥门。

    剑气淡下去,二人已经离开。苏唯生和霍青天仍久久立于堂中,霍青天的手依旧未落,抬着利剑眼中呆立。

    “怪哉!怪哉啊!”厅堂中忽然多了另一个霍青天没有见过的男子,白衣飘飘,应该是逍遥门的人。“人家只是来问问,你们两个干嘛这么大火气?”

    霍青天放下手中之剑,侧脸大量了一下刚刚走进来的家伙。只见他手中酒壶转动,是不是轻啜两口,一脸的玩世不恭。

    “你怎么回来了?”苏唯生少有的冷漠,走到棋桌前坐下,取出一粒云子在手中转动,异常的专注。

    “逍遥门差点让人踏平,我再没用也要回来看看吧!?”龇牙咧嘴,男子笑的有些稚气。

    “已经没事啦!”看苏唯生没有开口,霍青天一边解释,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圣上令我带了飞龙战将来援,那些人不过自找死路。”说罢,霍青天的眼神有些迷茫。是阿,要不是三番四次奉旨到皇族后裔逍遥门公干,也不会踏进这茫茫雪原,更不会遇上褚吟晓又救了风忆雪。此次来援更加知道了她得出谷之誓,可以有机会为她做点事,人与人的缘分当真奇特。想到忆雪那音容笑貌,青天不禁叹息。是不是为了那个女子呢?让他在刚刚看见秦慕云时涌起异样的感觉。或许也是是因为手中流云剑与流云轩的恩怨,可无名的怒火,恐怕要源自心中悻悻念念的女子吧。和忆雪青梅竹马的,定是他了,自己真的及得上么?

    “呵呵,两个为情所困的傻瓜啊!”男子看了一眼霍青天和秦慕云,摇头苦笑,然后抬起酒壶,一饮断肠。有些人豪放,却是因为有些放不下的人和事吧!

    苏唯生虚着眼睛瞟了一眼男子,“南宫喆!你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就玩失踪!一出现就危言耸听!”

    南宫喆,逍遥门九代单传,南宫家的后人,手持逍遥剑!

    南宫喆一摊手,表示无奈的样子,“人啊,难得自在!呵呵,人家流云轩的人,只是追着幽兰仙子进了雪原。过来问一下,你们都不问清楚就把人赶走了。这种非常时刻还与流云轩结仇,值得么?”

    “你知道什么?就是流云轩派人来书,要我逍遥门放弃追寻幽兰花!否则要踏平逍遥门,现在又来假惺惺。”苏唯生将棋子一丢,不再说什么走到后堂。

    南宫喆转身看了一眼霍青天,表示询问。

    “其实我没见过信,因为第二天逍遥门就被人夜袭了,信毁了。苏兄亦受伤,所以才觉得事态严重要我来援。”霍青天向着苏唯生离开的侧门望去,叹了口气,“其实苏兄撑着逍遥门真的不似他的随性。我到了之后被袭击了三次,来人均不蒙面,只杀在雪原寻花的弟子,下手奇准。其他人都不动分毫,包括办成逍遥门弟子的飞龙军下属。

    “他们为花而来!但这样并不排除有人伪装流云轩,而且他们如此熟悉我们门内人员部署……”

    “开始也觉得有诈,可第一次交手当我拔出流云剑的时候,发现他们都有惊异的眼光,还群起向我攻来!”说罢,霍青天轻抚剑柄,想起自己从救命恩人的胸膛中拔出利剑时的伤逝。“只有流云轩的人,才会那么熟悉流云剑。”

    “他们的尸体有没有送回流云轩?或是让刚刚两人辨认?”

    “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望向内堂,摇头叹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