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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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在团队赛里，要只关注和自己顺序相同的对手？可是团队赛明明是一个队伍先上场啊，你和卫患说是不用承受太大的压力，可是既然算的是总环数，压力当然是不可避免的。”
广播里在播放着请下一位选手上场的声音，方可凡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放在了赛场上，开口发问。
“因为我更希望我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是核心，都能像单人赛一样，自由的发挥出最好的成绩。”李百川低头看了看他，微笑了一下。
方可凡更不懂了：“每个人都是核心？既然射箭的团队是个人赛的成员组成的，当然会有高下之分啊。就像如果是我们的队伍，一般来讲，决定了比赛胜负的，往往是卫患的发挥。”
“你这种想法，和沈衍一带队的理念是一样的，或者应该说，和大部分队伍带队的理念是一样的。”李百川叹了一口气，“选择发挥稳定的另外两名队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保证了自己的发挥能处在一个不被拖后腿的起点上，但是一味地追求稳定，也就意味着扼杀了队员无限的可能性。”
“为什么这么说？”方可凡一脸诧异，“稳定就打不出好成绩了吗？”
李百川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你能明白吗，如果在你体力不够的情况下，你选择瞄准八环，一定可以射中，但是瞄准十环，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那你会选择什么？”
“要看我在队里的位置吧。”方可凡明白了一点。
“如果是核心，当然会选择十环，因为队友们的发挥都是非常稳定的，他有这么一个去冒险的空间，但是如果只是辅助，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选择八环，以免发挥失误落到更低，让队里的核心难办。”
“我不想这样。”李百川摇了摇头。
“在我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是核心，每个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愿望冒险，而不是因为所谓的集体荣誉，为了暂时比自己能力强的队员，放弃超越自己的机会。”
“这也是我站在这里的其中一个理由。我和沈衍一曾经来自于一届，还为了市队的队长名额展开过争夺。”
李百川笑了笑：“不得不说，沈衍一带队全凭人格魅力，他一点也不关注队里人员的关系。当时有两个队员，一个抢了另一个的。女朋友，所以一直看不顺眼，而沈衍一一直到一个给另一个下了泻药，点名批评的时候还和他说，‘他和你也不熟，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方可凡不由得笑出声来，他也没有想象到，看似睿智冰冷的沈衍一，竟然也有这么短板的一面。
“最终我当然是输了，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时我们有一位经验丰富，而且受人敬重的教练，我的定位就显得非常尴尬，那位教练是一个外表严厉内心却很温柔的人，有一次一名队员因为在比赛上铤而走险，瞄准了十环，结果最终却脱靶了，使当时的沈衍一尝到了唯一的一次败绩。”
“几乎所有人都在责备他，教练却没有，但是当时的情况，他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团队赛并不属于一个人，这样的做法，绝对不值得鼓励。”
“最终他让那名队员不要再参加团队赛了，然后每天抽出不少时间来专门指导他，后来因为在这里没有出头之日，他转去了别的队伍，据说现在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射箭队员。”
“后来教练的年纪实在不小了，带队的任务就交给了沈衍一一个人。”李百川叹了口气，眼神闪过一丝黯然。
“他雪藏了队里的新秀，选择了一些并不出众但贵在发挥稳定，几乎不会失误的队员，一切比赛决定性的分值都是由他所争取，团队赛也成了他一个人的单人赛。我去找过他，告诉他这样不对，但是他给我看的只有一场场胜利，并且对我和教练的理念嗤之以鼻。”
“这也是我想要一个射箭队的初衷，我想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团队赛。”
听到他的讲述，方可凡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好把目光放在了比赛场上。
一瞬间，方可凡的瞳孔瞬间紧缩。
“李百川!出事了!你看!”
听到他的声音，李百川也跟着转过头来，他们的闲聊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刚刚到第二名队员上场的时间，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走到赛场上的，竟然不是从来都在第二位上场的沈衍一，而是赫连城!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他？”李百川脸色骤变，他最大的目标就是避免卫患与沈衍一的直接交锋，在现在的情况下，两人之间有着无数的纠葛，箭术的比拼早就不仅仅是箭术的比拼，然而卫患还太稚嫩，面对沈衍一，胜利的可能极其渺小，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卫患受到了沈衍一的打击，很容易就会造成永久性的心理创伤，让沈衍一成为他过不去的坎。
“第二位上场的队员是我们永远都……不好意思，我看错了，沈衍一一改永远第二位出场，似乎甘当万年老二的作风，选择了讲这个位置让给我们朴实的蒙古少年赫连城。”
几乎和李百川的惊呼同时，贾思赫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依旧是他平时毫无起伏的声音，但是在当中长达几秒的沉默，也表露了他特有的惊讶。
“我不知道赫连先生愿不愿意接这个盘，但是从这样一改风格的布置之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沈衍一对于这次比赛有着不同于大部分情况的重视，甚至忌惮，那么他忌惮的是谁呢？谁又值得他放弃最优的战术，刻意留到最后以进行遭遇呢，这些我当然不知道，只有我们在场的另一支队伍才知道。”
“好的，准备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是赫连城的比赛时间。”
似乎是冲着台下的李百川和方可凡，赫连城歉意的笑了笑，拉开了自己的弓，从弓的外形就可以看出，他有着比一般反曲弓更沉重的质量，也有着比一般反曲弓更大的威力，作为从小就参与骑射的蒙古民族，赫连城的起点比一般的选手要高得多，高大的身材也代表了更大的力量，对于他而言，这种沉重的反曲弓更能发挥出他的优势。
“嗖。”
“十环。”
那是漂亮而粗犷的一箭，赫连城把弓拉到了最满，冲出弓弦的箭矢有着横冲直撞的凶悍架势，正中靶心。
李百川的心下顿时一片冰凉，也许外行人看不出来，但是赫连城的箭路极具攻击性，粗犷强悍，以力破巧，无论放在哪一支队伍，都能成为当之无愧的主力，甚至他还年轻，还有着无数进步的空间，然而能让这样的一个人甘愿采用保守的射法，只为了替沈衍一完成一个稳定中尽可能优秀的收尾，沈衍一本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虽然平时他被成为最接近国家队的新星，但是从这样豪华的烘托就可以看出，他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甚至可能比现在的国家队员还要更加强大。而在几分钟之后，他就将带着这样的实力应战现在还太过稚嫩的卫患，结果会如何不言而喻。
不行，绝对要避免这样的情况。
李百川当机立断：“方可凡，你和卫患换，让卫患第二个上场!”
“我不同意。”
回答他的，是一个不属于方可凡的声音。
李百川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卫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准备的赛场之内，神情晦暗而无法解读。
“我要留在最后，应战沈衍一。”
“不行。”李百川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慌张，他不知道除了不行他还能说些什么，他甚至不敢挑明他不想让他上场的目的，生怕此时此刻的卫患受到伤害。
“真的不行，他们既然换了阵容，我们也……”
“李队。”卫患的声音很温柔，“我没事儿的。”
李百川的嘴唇抖了抖，没有再说话。
“你不用这么过度的保护我，我知道我和沈衍一的差距，也知道我现在赢不了他。”卫患诚恳的看着李百川，“但是我不能逃避，如果一味的逃避，即使我避免了和他真正的交锋，我在心里，也是输他一筹的。”
“我不怕和他对上，我也不怕输，李队，如果你调换顺序是为了我们队的胜利，我当然服从安排。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保护我，真的不用。”
“还有，对不起，看现在的情况，这次比赛，我们可能赢不了了。”
李百川看着卫患，看着他眼睛里真实的歉意与不甘，他是真的想为他拿下一个冠军，也是真的没有办法。李百川当然明白，他们现在和沈衍一的差距实在是相差甚远，无论是他自己，方可凡，甚至卫患，都没有一个能与自己的对手相提并论。
他长出了一口气。
“没关系。”李百川温柔的对卫患说，“冠军总是会有的。”
“那今天，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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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里在播放着请下一位选手上场的声音，方可凡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放在了赛场上，开口发问。
“因为我更希望我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是核心，都能像单人赛一样，自由的发挥出最好的成绩。”李百川低头看了看他，微笑了一下。
方可凡更不懂了：“每个人都是核心？既然射箭的团队是个人赛的成员组成的，当然会有高下之分啊。就像如果是我们的队伍，一般来讲，决定了比赛胜负的，往往是卫患的发挥。”
“你这种想法，和沈衍一带队的理念是一样的，或者应该说，和大部分队伍带队的理念是一样的。”李百川叹了一口气，“选择发挥稳定的另外两名队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保证了自己的发挥能处在一个不被拖后腿的起点上，但是一味地追求稳定，也就意味着扼杀了队员无限的可能性。”
“为什么这么说？”方可凡一脸诧异，“稳定就打不出好成绩了吗？”
李百川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你能明白吗，如果在你体力不够的情况下，你选择瞄准八环，一定可以射中，但是瞄准十环，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那你会选择什么？”
“要看我在队里的位置吧。”方可凡明白了一点。
“如果是核心，当然会选择十环，因为队友们的发挥都是非常稳定的，他有这么一个去冒险的空间，但是如果只是辅助，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选择八环，以免发挥失误落到更低，让队里的核心难办。”
“我不想这样。”李百川摇了摇头。
“在我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是核心，每个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愿望冒险，而不是因为所谓的集体荣誉，为了暂时比自己能力强的队员，放弃超越自己的机会。”
“这也是我站在这里的其中一个理由。我和沈衍一曾经来自于一届，还为了市队的队长名额展开过争夺。”
李百川笑了笑：“不得不说，沈衍一带队全凭人格魅力，他一点也不关注队里人员的关系。当时有两个队员，一个抢了另一个的。女朋友，所以一直看不顺眼，而沈衍一一直到一个给另一个下了泻药，点名批评的时候还和他说，‘他和你也不熟，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方可凡不由得笑出声来，他也没有想象到，看似睿智冰冷的沈衍一，竟然也有这么短板的一面。
“最终我当然是输了，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时我们有一位经验丰富，而且受人敬重的教练，我的定位就显得非常尴尬，那位教练是一个外表严厉内心却很温柔的人，有一次一名队员因为在比赛上铤而走险，瞄准了十环，结果最终却脱靶了，使当时的沈衍一尝到了唯一的一次败绩。”
“几乎所有人都在责备他，教练却没有，但是当时的情况，他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团队赛并不属于一个人，这样的做法，绝对不值得鼓励。”
“最终他让那名队员不要再参加团队赛了，然后每天抽出不少时间来专门指导他，后来因为在这里没有出头之日，他转去了别的队伍，据说现在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射箭队员。”
“后来教练的年纪实在不小了，带队的任务就交给了沈衍一一个人。”李百川叹了口气，眼神闪过一丝黯然。
“他雪藏了队里的新秀，选择了一些并不出众但贵在发挥稳定，几乎不会失误的队员，一切比赛决定性的分值都是由他所争取，团队赛也成了他一个人的单人赛。我去找过他，告诉他这样不对，但是他给我看的只有一场场胜利，并且对我和教练的理念嗤之以鼻。”
“这也是我想要一个射箭队的初衷，我想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团队赛。”
听到他的讲述，方可凡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好把目光放在了比赛场上。
一瞬间，方可凡的瞳孔瞬间紧缩。
“李百川!出事了!你看!”
听到他的声音，李百川也跟着转过头来，他们的闲聊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刚刚到第二名队员上场的时间，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走到赛场上的，竟然不是从来都在第二位上场的沈衍一，而是赫连城!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他？”李百川脸色骤变，他最大的目标就是避免卫患与沈衍一的直接交锋，在现在的情况下，两人之间有着无数的纠葛，箭术的比拼早就不仅仅是箭术的比拼，然而卫患还太稚嫩，面对沈衍一，胜利的可能极其渺小，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卫患受到了沈衍一的打击，很容易就会造成永久性的心理创伤，让沈衍一成为他过不去的坎。
“第二位上场的队员是我们永远都……不好意思，我看错了，沈衍一一改永远第二位出场，似乎甘当万年老二的作风，选择了讲这个位置让给我们朴实的蒙古少年赫连城。”
几乎和李百川的惊呼同时，贾思赫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依旧是他平时毫无起伏的声音，但是在当中长达几秒的沉默，也表露了他特有的惊讶。
“我不知道赫连先生愿不愿意接这个盘，但是从这样一改风格的布置之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沈衍一对于这次比赛有着不同于大部分情况的重视，甚至忌惮，那么他忌惮的是谁呢？谁又值得他放弃最优的战术，刻意留到最后以进行遭遇呢，这些我当然不知道，只有我们在场的另一支队伍才知道。”
“好的，准备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是赫连城的比赛时间。”
似乎是冲着台下的李百川和方可凡，赫连城歉意的笑了笑，拉开了自己的弓，从弓的外形就可以看出，他有着比一般反曲弓更沉重的质量，也有着比一般反曲弓更大的威力，作为从小就参与骑射的蒙古民族，赫连城的起点比一般的选手要高得多，高大的身材也代表了更大的力量，对于他而言，这种沉重的反曲弓更能发挥出他的优势。
“嗖。”
“十环。”
那是漂亮而粗犷的一箭，赫连城把弓拉到了最满，冲出弓弦的箭矢有着横冲直撞的凶悍架势，正中靶心。
李百川的心下顿时一片冰凉，也许外行人看不出来，但是赫连城的箭路极具攻击性，粗犷强悍，以力破巧，无论放在哪一支队伍，都能成为当之无愧的主力，甚至他还年轻，还有着无数进步的空间，然而能让这样的一个人甘愿采用保守的射法，只为了替沈衍一完成一个稳定中尽可能优秀的收尾，沈衍一本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虽然平时他被成为最接近国家队的新星，但是从这样豪华的烘托就可以看出，他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甚至可能比现在的国家队员还要更加强大。而在几分钟之后，他就将带着这样的实力应战现在还太过稚嫩的卫患，结果会如何不言而喻。
不行，绝对要避免这样的情况。
李百川当机立断：“方可凡，你和卫患换，让卫患第二个上场!”
“我不同意。”
回答他的，是一个不属于方可凡的声音。
李百川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卫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准备的赛场之内，神情晦暗而无法解读。
“我要留在最后，应战沈衍一。”
“不行。”李百川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慌张，他不知道除了不行他还能说些什么，他甚至不敢挑明他不想让他上场的目的，生怕此时此刻的卫患受到伤害。
“真的不行，他们既然换了阵容，我们也……”
“李队。”卫患的声音很温柔，“我没事儿的。”
李百川的嘴唇抖了抖，没有再说话。
“你不用这么过度的保护我，我知道我和沈衍一的差距，也知道我现在赢不了他。”卫患诚恳的看着李百川，“但是我不能逃避，如果一味的逃避，即使我避免了和他真正的交锋，我在心里，也是输他一筹的。”
“我不怕和他对上，我也不怕输，李队，如果你调换顺序是为了我们队的胜利，我当然服从安排。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保护我，真的不用。”
“还有，对不起，看现在的情况，这次比赛，我们可能赢不了了。”
李百川看着卫患，看着他眼睛里真实的歉意与不甘，他是真的想为他拿下一个冠军，也是真的没有办法。李百川当然明白，他们现在和沈衍一的差距实在是相差甚远，无论是他自己，方可凡，甚至卫患，都没有一个能与自己的对手相提并论。
他长出了一口气。
“没关系。”李百川温柔的对卫患说，“冠军总是会有的。”
“那今天，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