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百万的欠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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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是卫患一生中最受重视的瞬间，两个高大的护工和两个漂亮的护士，各自用器械固定住他的双手，把他熟练的抬上了担架。卫患仰面朝天，几乎觉得沧海桑田，想他上学的时候，发烧39度想要请假，老师都会批评他没有毅力，到了现在，只是拉了一下手臂，居然就上担架了。
在救护车的尖叫声中，卫患一路被畅通无阻的送到了检查台上，带着口罩的医生把他推进机器拍了几张x光片，认真的研究了许久，把坚硬的纸片拍在了桌上。
“肌肉重度拉伤，住院。”
“什么？”卫患大惊失色，“怎么就住院了？”
“你以为射箭是闹着玩的吗？”一直在一旁陪护的教练紧皱着眉，“人的身体是很脆弱的，弓弦把拉力放大，同时也会有巨大的反弹力，你的身体素质太差，刚刚开始就使用比赛专用弓，只是肌肉拉伤还算你走运，运气不好，你可能以后连筷子都拿不了。”
“不会吧？”卫患还是半信半疑，“有那么严重吗？”
“那你以为为什么救护车会来的这么快？”一旁的医生从镜片下看了他一眼，“自从除了足球篮球的运动开始普及，北大也开始招收体育特长生。就总有小孩在训练中进医院，终身残疾的也不少，上次一个小孩练举重，直接双手粉碎性骨折，别说筷子了，现在吃饭都得拿个盆舔着吃。当时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你也有这方面的理想？”
卫患这才噤若寒蝉：“不，我觉得做人挺好的。”
“那就去住院吧。”医生大笔一挥，把检查单开给了他。
看到上面四位的数字，卫患突然觉得做人一点也不好，这才刚刚来射箭队第一天，就支出了两千多的医药费，他全家一个月的GDP也才五千多块钱，这要是让他父母知道，指不定会不会发生什么要求射箭队报销的法治在线节目。
“能借我一下手机吗？”他面无表情，把视线转移到了教练脸上。
教练似乎看出了他的生无可恋，递出手机的时候出声宽慰：“你只要遵守规则，不要乱来，下次就不会受伤了。”
卫患矜持的点了点头，没有打电话给父母，反而给陈琼华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你能借我两千五百七十二块钱吗？”
陈琼华的短信很快的回复了过来。
“把你现在的地址发给我。”
卫患几乎要热泪盈眶，急忙报上了自己所在的医院。
高兴之余，卫患也觉得有点惭愧，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小上一岁的女孩子，除了在上小学的时候自己曾经照顾过对方，长大之后几乎每件棘手的事情都是陈琼华帮忙。他和陈琼华虽然是青梅竹马，但实际上却是云泥之别。她是钢琴小公主，地产大亨的女儿，有钱有势还有着漂亮的容貌和聪明的脑子，实打实的天之骄子，说起自己，虽然卫家有个名门望族的身份，但是那早就不知道是几千年前入了土的殊荣，自己古板的家人却一心觉得应该贯彻组训，一门三代都一心学文从政，立誓报效祖国，就算到了自己的父母已经意识到凭自己的智商这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古板的教育和拮据的生活也一直在延续。
他到现在也鲜明的记得，初中时自己一时好奇借了陈琼华的车来开，结果搞反了刹车和油门，连撞了三台车，还被警察发现自己无证驾驶，当时他都以为自己要进监狱了，结果在警察局里，陈琼华风尘仆仆的赶来，只是打了三个电话，原本凶神恶煞的警察立马客客气气的把他送出了警察局。
他当时还以为是陈琼华家势力太大，后来才知道，她只是把撞车这件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还差点进了少管所。
当时他就决定，等自己有一天飞黄腾达，一定一辈子养着陈琼华，让她过的像个公主。不过三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他还没有这个机会，反而誓言的内容从公主升级成了女王，现在更是一路上升到了祖宗。
“你怎么了？”
病房的门被一只带着长筒皮手套的手腕用力甩开。在一旁陪护的教练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惊的扭过头来，只看到一个娇小的黑发少女，一身英姿飒爽的马术服，在走廊的光线下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从阳光里走进阴影，金色分割了她漂亮的面容，让她的长发仿佛饰满碎金。
“看起来你还活着。”她看见了卫患，原本坚硬的神情融化成温和的雪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生命危险，才跑到了医院里。”
卫患愣了愣，摇摇头：“没有，我训练的时候受伤了。”
“能麻烦您替我交一下钱吗？”陈琼华把一叠现金不容置疑的塞进教练手里。
教练本来想解释一下卫患的伤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见陈琼华恳切的眼神，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就走出了病房。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教练不在，卫患明显放松了许多，“你要改行去赛马了吗？”
“没有。”陈琼华脱下了自己的皮手套，纤细的手臂上满是汗水，“我刚刚在马场玩，看见你的电话就赶过来了。”
卫患顿时觉得更加惭愧，马场在市区的郊外，一来一回正常要两个多小时，她来的这么快，一定是开车抄了更近的山路，那边的山路常有一群飚车族拦道飚车，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遇到危险。
似乎是察觉到了卫患移开的视线，陈琼华揪起他的床单擦了擦自己的手臂，声线轻描淡写。
“今天不是我开车，朋友送我回来的，我可不敢上山路。”
卫患这才放下了心：“不好意思啊，又麻烦你，还让你借我这么多钱。”
“不算多。”陈琼华摇了摇头，目光里充满了语重心长。
“两千块钱可能对你说很多，我去马场玩一天就不止这个数了，按照你的认知，我也就相当于借了你一百块钱，才一百块钱，再惦记着就见外了。”
“你这什么歪理。”卫患听的一愣一愣，好像很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怎么两千块钱就变成一百块钱了？等我出院了就去打工还你。”
“还我干什么，我还欠你九十九万多呢。”陈琼华看着他扎着点滴的手臂，“你怎么了？”
“我训练的时候肌肉拉伤。”卫患简单的概括过了这个话题，一脸的狐疑，“你怎么就欠我九十九万了，你挖我家祖坟了？”
“不是啊。”陈琼华摇摇脑袋，“小时候你不是借了我一百万，让我以后慢慢还吗？”
卫患楞了一下，隐隐约约想起了这件事情。
当时他和陈琼华在一个小学里，因为陈琼华从小养尊处优，人家还在推崇阿迪耐克的时候，她穿着阿玛尼的裙子，提着普拉达的包包，接送的车全小学没一个人认识。而且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张口闭口都浸透着一股天真无邪的奢侈。不难想象，当时的小孩虽然还普遍身高没超过免票区，已经先一步长出了了不得的自尊心，一群不丁点大的女生开始拉帮结派，用各种幼稚的方式表达她们对陈琼华的不满。讥笑她买的东西不好看，玩捉迷藏的时候故意让她来抓人，然后一个两个跑得远远的，留下陈琼华一个人盲目的寻找。
那时候他和陈琼华还不熟。也很容易想象，虽然是邻居，独门独栋的河景别墅和等着拆迁的老式宅院，总有很大的不一样。但是看到一个无助的小姑娘，卫患仅有的一点仇富心理也烟消云散，雄赳赳气昂昂的拉过了陈琼华，扯掉了她蒙眼的布条。
“你不要找了，他们骗你的，早就走了。”
小时候的陈琼华圆圆脸，大眼睛，一点也看不出漂亮，只能看出是一个粉雕玉砌的团子，听到卫患的话，她眼圈一红，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她们怎么能这样，我要去告诉爸爸。”
似乎是觉得这个威胁十分有力度，几个胆子小还躲在旁边的女孩马上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用软糯的声音指责陈琼华。
“才不是呢，是你不好，你都找不到我们，还说是我们走掉了。”
小时候的卫患对她们的谎言不屑一顾：“捉迷藏有藏到教室里的吗？你们就是敢做不敢当。”
“我才没有敢做不敢当呢！”其中的一个小姑娘貌似是吓怕了，虎着脸扯起她好像是刚刚划破的裙子，“她才敢做不敢当呢，她刚刚抓我的时候把我的裙子都扯破了。”
“那怎么办啊……”陈琼华看起来六神无主，明显没有一个富家大小姐的蛮横无理，但是好在还有财大气粗，“要不然我赔你吧。”
“你赔得起吗？”看见陈琼华害怕，小姑娘更来劲儿了，“我这条裙子一百万买的呢！”
如果是任何一个人，肯定都不会相信她的鬼话，怎么可能有一百万买的裙子呢？但是当时的陈琼华早就从做房地产的父亲嘴里听过太多以百万为单位的生意，居然就这么信以为真。
“一百万好多啊……我爸爸不给我零花钱，怕我买没有用的东西……”
“赔不起吧！”小姑娘双手叉腰，气势汹汹，“赔不起你就得听我的。”
这或许是每一个灰姑娘都有过的梦想，让一个真正的公主对她言听计从，就算她们得不到公主优越的条件，也可以借助a>b,b>c,则a>c的理论来获取一种满足。
看到这种情况，卫患终于无法再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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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重度拉伤，住院。”
“什么？”卫患大惊失色，“怎么就住院了？”
“你以为射箭是闹着玩的吗？”一直在一旁陪护的教练紧皱着眉，“人的身体是很脆弱的，弓弦把拉力放大，同时也会有巨大的反弹力，你的身体素质太差，刚刚开始就使用比赛专用弓，只是肌肉拉伤还算你走运，运气不好，你可能以后连筷子都拿不了。”
“不会吧？”卫患还是半信半疑，“有那么严重吗？”
“那你以为为什么救护车会来的这么快？”一旁的医生从镜片下看了他一眼，“自从除了足球篮球的运动开始普及，北大也开始招收体育特长生。就总有小孩在训练中进医院，终身残疾的也不少，上次一个小孩练举重，直接双手粉碎性骨折，别说筷子了，现在吃饭都得拿个盆舔着吃。当时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你也有这方面的理想？”
卫患这才噤若寒蝉：“不，我觉得做人挺好的。”
“那就去住院吧。”医生大笔一挥，把检查单开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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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患矜持的点了点头，没有打电话给父母，反而给陈琼华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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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之余，卫患也觉得有点惭愧，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小上一岁的女孩子，除了在上小学的时候自己曾经照顾过对方，长大之后几乎每件棘手的事情都是陈琼华帮忙。他和陈琼华虽然是青梅竹马，但实际上却是云泥之别。她是钢琴小公主，地产大亨的女儿，有钱有势还有着漂亮的容貌和聪明的脑子，实打实的天之骄子，说起自己，虽然卫家有个名门望族的身份，但是那早就不知道是几千年前入了土的殊荣，自己古板的家人却一心觉得应该贯彻组训，一门三代都一心学文从政，立誓报效祖国，就算到了自己的父母已经意识到凭自己的智商这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古板的教育和拮据的生活也一直在延续。
他到现在也鲜明的记得，初中时自己一时好奇借了陈琼华的车来开，结果搞反了刹车和油门，连撞了三台车，还被警察发现自己无证驾驶，当时他都以为自己要进监狱了，结果在警察局里，陈琼华风尘仆仆的赶来，只是打了三个电话，原本凶神恶煞的警察立马客客气气的把他送出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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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你还活着。”她看见了卫患，原本坚硬的神情融化成温和的雪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生命危险，才跑到了医院里。”
卫患愣了愣，摇摇头：“没有，我训练的时候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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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觉得这个威胁十分有力度，几个胆子小还躲在旁边的女孩马上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用软糯的声音指责陈琼华。
“才不是呢，是你不好，你都找不到我们，还说是我们走掉了。”
小时候的卫患对她们的谎言不屑一顾：“捉迷藏有藏到教室里的吗？你们就是敢做不敢当。”
“我才没有敢做不敢当呢！”其中的一个小姑娘貌似是吓怕了，虎着脸扯起她好像是刚刚划破的裙子，“她才敢做不敢当呢，她刚刚抓我的时候把我的裙子都扯破了。”
“那怎么办啊……”陈琼华看起来六神无主，明显没有一个富家大小姐的蛮横无理，但是好在还有财大气粗，“要不然我赔你吧。”
“你赔得起吗？”看见陈琼华害怕，小姑娘更来劲儿了，“我这条裙子一百万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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