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龙楼独望玉花飞 > 第四十八章 御园校射

第四十八章 御园校射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求书,找书,请发站内短信给管理员,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绿柳新丝,一派烟花盛景,不输江南好风光。御花园中春色缭乱,庭中花半开半谢。见满地朱红遍,可叹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原是地上一径的花瓣,盛放之下,枝丫托不住花重,人的衣裙轻轻一擦便落了许多。漫天芳菲、翠闼高阁,把琴袖迷得不辨东西,也不知往何处去了。

    好在皇后身边的周若中迈着小碎步子,手持拂尘,引她和理王到了一处屋宇之前。眼见屋宇旁延出一条连廊,围抱着一块平整的砖地。

    远远就能看见地上树了几个靶子,连廊之中,御帐张起,许多人坐在帐中看人射箭。左右杏影纷飞,在这满是花草的御花园中,清风徐来,甚是惬意。

    一路上,琴袖切切嘱咐了理王几句:其一,不要张口闭口说到她,皇上很是忌惮皇子偏爱女宠;其二,行礼仪拜不要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要害怕,从容应对即可。

    理王细细听取了,可琴袖还是不放心,握着他的手给他一些鼓励。理王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朝前走去。

    这时候,皇后宫中最大的四品长秋太监周若中先在前头开道,碰到皇上跟前的行人少监隋古心拦住了去路。周若中道:“理王爷来拜见皇上。”

    隋古心一听,知道周若中有些耳背,便在他耳旁说道:“公公,这玩笑开不得,理王爷来了该惹皇上生气了。”

    周若中道:“皇后娘娘要他来给皇上磕个头,怎么来不得?你们下头的人连皇后娘娘的意思也敢违了是不是?”

    隋古心忙笑道:“哪儿能啊,就是我们都是仰皇上鼻气儿过的日子,皇上哭我们跟着哭,皇上笑我们跟着笑。皇上生气,打我们板子,皇上发怒,砍我们脑袋。您说是不是?您呀,就说皇上今儿个高兴,万不能使他老人家恼了,还是回皇后娘娘宫里去吧。”

    琴袖在不远处听见这些话,上前一步道:“这位公公,皇上生气,皇后娘娘就不生气了?皇后娘娘生气,一样是要打板子,砍脑袋的。皇后娘娘懿旨在上,我们是奉旨来见皇上,谁敢给皇后娘娘没脸!”

    隋古心看了琴袖一眼,她虽在皇后宫里换下了沉重的翟冠,依服色而论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再加上容貌光彩,看起来不是一般人,于是稍问:“敢问这位姑娘是?”

    周若中骂道:“这是理王的萧良媛!还不行礼?”

    隋古心行了一礼,笑道:“慢快了,良媛说得也是,奴婢去通报就是。”说着转身朝御帐走去,走到了御座之前,朝侍奉在侧的徐喜新唤了一声,说明了来意。

    徐喜新太监向来是很正派的,隋古心知道他有胆气,所以先告了他,却不告诉陈琼。

    徐喜新听后,悄声骂道:“还不快请王爷大驾进来,在外头白等着做什么!快去!”隋古心应下了,徐喜新才走在皇上身边。

    今上正在看几个儿子射箭。许王五箭五中,晋王三发三失。皇上虽觉得晋王不争气,不过今日几个媳妇儿坐在一起,一家子行射礼也很高兴便没有怪罪,反而多喝几杯酒嘲笑了晋王一会子。

    这时候轮到嘉王射箭,嘉王向来文弱,箭还没射到靶子就已经掉到了地上,今上笑着拉过嘉王的手道:“你呀你呀,不好好练练,身子骨怎么强健起来?怪道总是三灾八病的。朕当初跟着你太祖爷爷在沙场征战数回,那胡人弯弓射雕,那是月亮都怕射得下来呢,你若不能比他们更厉害,上了沙场就完了。”

    嘉王道:“臣只知读书,使父皇失望了。”

    今上抚了抚嘉王的头,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画了一个“守”字,笑道:“孙策死时曾对孙权说: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大抵如此吧。”

    这话听得不是味儿,许王和晋王、吉王都很警觉。许王暗想:皇上此言是圣心属意于嘉王的意思吗?

    这时候徐喜新在皇上耳畔道:“皇上,理王来了。”

    今上方才还在微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问道:“他来做什么?”

    徐喜新道:“今日去给皇后磕头,谢皇后抚养之恩。”

    今上冷冷地说:“既是给皇后磕头,来朕这里做什么?朕又不需要他磕头。”

    徐喜新一看情势不对,便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说了,人子当有孝悌之道,既然给她磕过头了,也该给您来请个安的。”

    今上怪道:“你就跟他说,朕安,不需要他请安,让他回去吧。”

    正在此时,嘉王却忽然对皇上说:“父皇,弘弟已经数月没有见过父皇了,父皇常教导我们为仁人者,忠恕而已矣。孔子说,己欲立而力人,己欲达而达人。治世若以一己之爱憎,亲其所亲,恶其所恶,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父皇圣明知于天下,不正是因为不以一已好恶来亲近或疏远大臣吗?孙策杀陆氏族人,孙权却重用陆逊,儿臣遵父皇之教,才深觉如此啊。”

    今上一听,抚掌大喜道:“乾美有仁主之器,说得很是在理,陈琼,叫理王到我跟前来吧。”

    其时,理王已在不远处候着了,他低着头徐徐走到今上的跟前,依礼二拜三叩头,还没等行完礼,今上就惊叫道:“你是谁?”

    “臣理王显弘,敬叩丹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琴袖也道:“臣理王良媛萧氏,敬叩丹陛,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不觉得走下御座,朝理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仍不免愕然。众人看见理王的模样,也惊得鸦雀无声。许王忍不住跑出来看了理王一眼,差点没昏过去。

    此人形容,竟如此英美,超于众皇子之上。

    许王妃郑氏、嘉王妃顾氏、晋王妃张氏、吉王妃裴氏本来都在闲谈喝茶说笑话,不想理王这惊天之变,吓得晋王妃张氏的手一抖,把杯子里的茶水洒到桌上都是。

    “这是理王吗?”

    “理王不是那个,肚子这么大……”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都嗡嗡闹了起来。

    今上也不免问道:“我儿数月之间,何以形容大变?”

    理王刚想说到琴袖,又被琴袖抓了一把袖子,才道:“臣虚度春秋已久,陛下屡屡申斥,振聋发聩,不愿使陛下再失望。”

    今上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是否是你母亲之死,使你怨恨朕?”

    这话问得理王心惊胆战,琴袖看他答不出又不可迟疑,于是道:“王爷从未埋怨陛下,王爷慈母见背,唯有发奋努力,方能一全孝道。”

    今上转眼一看,说话之人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恍惚之间有些眼熟,才问:“你是……”

    “臣,良媛萧氏,曾在丹阴侯府与陛下有一面之缘。”

    “哦,对了,你就是那个萧琴袖!”今上似乎并未忘记琴袖的名字,“好孩子,你过得如何?”

    琴袖道:“得王爷爱重,妻妾和睦,家和万事兴,臣不胜欣喜。”她这话自然是说给皇上听的,皇上虽厌恶皇子专擅女宠,却并不厌恶他们爱敬妻妾,治家有方。

    今上还是微微点头,道:“很好,我记得你那个王妃陈什么的?”

    陈琼忙提醒:“陈有钿。”

    “对,陈有钿,怎么没来?”今上看了他们一眼问道。

    “妃陈氏在陪母后说话。”

    “嗯,嗯……”今上只能哼哼,“你落座吧,看看几个弟兄射箭,该谁了?该吉王了吧。”

    嘉王拉着理王的手,叫人吩咐设座他身边。悄悄问道:“弘弟,你怎么回事,几个月变得这样不凡?”

    理王挠了挠后脑勺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美兄可别笑话我了。”

    嘉王轻轻一笑道:“哥哥总是担心你被人欺负,如今这样真好。”

    理王笑道:“有良人督促,自然成才。”

    嘉王在他耳畔轻轻地问:“可是那位萧良媛?”

    理王默默地点点头,也对他说:“她教我读书,又鼓励我习武。”

    “真好。”嘉王道,“她容貌出众,心也这样好,你真是得人了。”

    理王点点头一笑,却不知二人的言谈被一旁冷着脸喝酒的许王听得一清二楚。许王朝琴袖瞥了一眼,蹙了蹙眉头。

    琴袖坐在几个王妃的外头最远处,王妃们还很瞧她不起,晋王妃张氏偷偷朝许王妃郑氏道:“这种人怎么能跟我们同席而坐呢?”

    郑氏道:“皇上今儿高兴,你且忍忍吧。”张氏仍很不高兴,看都不看琴袖一眼。

    嘉王妃顾氏道:“我看她容貌出众,神色谦恭,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们别这样说她。”

    晋王妃张氏却故意说得更响了:“你见过有哪家子妻妾可以平起平坐的?她才一个小小良媛而已,你呀,被自己的夫君弄得也满口仁义道德,连贵贱之分都没有了,江山社稷还能像样子吗?”

    嘉王妃顾氏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这样的酸话虽然琴袖听过不少,却还是有些难受,便朝左边的宫人要了一张凳子,换掉了椅子。张氏看她如此,只嫌恶地“切”了一声,看着吉王射箭。

    这吉王还小,用八力弓走近了五十步,三发二失,中了一次。就中了这样一次,吉王妃裴氏还高兴地满面红光,朝周围几个王妃得意道:“我们吉王再练几年也很像样了。”

    晋王妃瞥了吉王妃一眼,笑道:“我当是什么呢?走近了五十步,那就简单多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吉王妃一听这话,差点没气过去,白了晋王妃一眼讪笑道:“总比三箭都射不中的好。”

    晋王妃张氏笑道:“那还有个连靶子都摸不到的嘉王呢!”原是争强好胜之语,忽然想到嘉王得罪不起,才知道说错了话,忙朝嘉王妃顾氏陪笑道:“四皇嫂,我一时说错了话,该死,该死,嘉王爷走近五十步,一样三发三中。”

    说罢伸手想去拉一拉嘉王妃的袖子,却被嘉王妃一把甩开了,弄得她满脸通红又不好意思。

    吉王妃笑道:“你这样子还想巴结我们嫂嫂,省点儿力气吧。”

    晋王妃又要与她争辩,被许王妃郑氏喝住:“你们两个也消停点儿,都是亲王正室,啰里啰嗦比市井泼妇还不如。”

    一被许王妃呵斥,二人顿时瘪了气不敢再言。

    酒已喝过一巡,忽听得一阵鸟啼,随着那一声清鸣,一片海棠花瓣从枝上退下,悠悠荡荡,落到了琴袖的簪花之上。春风飔飔,像在抚摸她的裙裾。

    琴袖朝皇上御座看去,今上显然很是高兴,他饮了一杯酒朝理王看去:“弘儿,你要不要也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