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龙楼独望玉花飞 > 第二十九章 路疑影深

第二十九章 路疑影深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求书,找书,请发站内短信给管理员,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舒可至方入理王府中,就听见有叫骂之声,在往正堂步去,就见一个满身脏污、发着臭气、头发散乱的老妇人边哭边往里头去。

    他怀着疑心,进了正堂门,就听见那妇人在理王面前大哭大闹,嚎叫道:“王爷啊!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啊!不过巴着生理,寻几分银子罢了。原以为老了,也清闲些。哪里知道被个丫头欺负成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说罢就要撞墙,幸而被人拉住了。

    那王爷便在里头好一阵劝,连萧良媛也说了好些好话。那老婆子就是不依,“嗙嗙”捶着胸口,鬼哭狼嚎地叫着:“我这股气呀!王爷不替我做主,我这老脸子都丢光了,还活着做什么呢!”

    看她样子,又要撞墙又要上吊闹个没玩,舒可至在外头伫了一会儿,忽然瞧见理王的样貌,不觉大吃一惊:这理王竟比之前瘦得多了!

    体态不仅匀称起来,从前两只从未睁开过的眼睛上到悬着眉毛,如今竟是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略略有几分威武之气。

    这是之前认识的理王吗?舒可至难以相信,可他身上那件大红蟒龙云肩又实实在在告诉他,这就是理王本人!

    舒可至低低咳嗽了一声,琴袖忽然看见门外一个穿着身曳撒袍的人看着王爷,才猛然惊觉皇后之人已经到了。

    她匆匆拉着王爷去迎接,可郭嬷嬷在那里仍喊着要撞死自己,琴袖只得道:“公公好,方才厨房出了些小事儿,竟让公公笑话了。”

    舒可至看了一眼郭嬷嬷,笑道:“没事儿,宫里女人哪天也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过做做样子给人看,见得多了就都习惯了。”

    一听这话,郭嬷嬷两眼发红,擦了擦泪迹斑斑的眼睛,装模作样可怜巴巴地望着舒可至。舒可至不认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肃了肃道:“王爷既有家事,奴婢不宜久留,且把娘娘懿旨挑明了说罢。”

    王爷一听,拉着琴袖拜了一拜问道:“母后有何旨教?”舒可至笑道:“皇后娘娘命我吩咐良媛入宫一趟,事不宜迟,良媛且跟我去吧。”

    琴袖还么反应过来,王爷便从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去吧,这里孤来处置。”琴袖蓦然颔首,依依不舍地离了王府。

    琴袖乘着一顶轿子,舒可至随侍在侧。一路上虽舒可至话很少,但却忍不住发问:“良媛?王爷近来是不是极其憔悴呢?”

    琴袖摇了摇头道:“公公为何如此说呢?”

    舒可至笑道:“方见王爷瘦了许多,想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之故。”琴袖捂着嘴在他身后偷笑了几分:“公公这话差了,王爷是努力读书读瘦的。”

    舒可至一惊:“这读书也能读瘦了人?”

    琴袖笑道:“公公可听闻高凤流麦的故事?高凤读书出了神,连麦子被暴雨冲走也浑然不觉。这人一认真读书哪,自然是连饭都顾不上的,哪里还能胖得起来呢?”

    舒可至一听,连声哦了好几次,可仍不敢十分相信。在他印象之中,理王还是那个颓废肥胖的模样,虽难看了些,却也更滑稽亲近,如今这样举动自如,不复当年有趣之貌。

    二人进了宫话便少了,直到了承乾宫,琴袖竟也认不得当初模样:这承乾宫好生宏大!许是当时夜色朦胧,迷了她的眼睛。如今白日高悬,她把那宫中景色看了个分明。

    相较而言,这承乾宫的大小也不下于理王府的大小,这也不过是皇后所居的寝殿。绕过绘龙影壁之后,三进院落初显容貌,只见正殿四阿高飞,金黄琉璃歇山顶,五彩斗拱玉殿台。门前松柏依依,显得肃穆凝重。

    白雪之节,承乾宫中绿意不失,此乃盛赞皇后仁德一如松柏,终年郁郁,茂然成林也。

    松柏以外,配殿之前又遍植梨树,开春之时,此处满满洁白之色,动容这一方天地。有道是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春风且莫定,吹向玉阶飞。南内梨花盛放的颜色,琴袖尚在冬时亦能稍稍猜想几分。

    “娘娘正在歇中觉,良媛且在迎秋阁再等等,待娘娘起了自会召见你,你便去磕头吧。”舒可至就将琴袖送入迎秋阁内等待。

    琴袖又入此阁,心境截然不同:少了几分惴惴不安,多了一些期待与希望。

    不一会儿小宫女给她上了一杯清茶。琴袖仔细一闻,轻轻呷了一小口,发觉乃是四明十二雷。

    她细细观赏小小茶碗中的乾坤,只见湖光青碧、水色潋滟,闻着馥郁的香气,她竟舍不得再喝一口了。只呆呆看了看茶碗中起伏飘荡的茶叶。这些茶叶自水面悠悠地荡到了水底,原本是那样轻盈地在水中舞蹈,可终究还是尘埃落定了。

    人或许就如这茶叶一般,无论盛时如何翩然生姿,究竟冥冥之中天已注定了些什么。刘选侍是如此,自己或许也是如此。正在她思前想后,揣测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外头有宫人传唤:“良媛久候,娘娘梳洗已毕,召您前去呢。”

    琴袖一听,一径迤迤跟着宫人前行,宫人步履缓慢,她也沿途望着左右难得的风景。

    冬风尚吹,卷起宫人华丽的衣裙,那裙上的鲜花、月兔也似乎活动起来,鼓舞跳跃。

    过了长长的游廊以后,才望见北边一座偏殿。偏殿设匾,上题崇新殿,与那北东一座推古殿遥遥相对。

    皇后已在崇新殿等候,此殿偏远,并不引人注意,只是殿内设置却依旧十分华美,琴袖因心中有所思想,故而未能俱为留心,只进殿内磕了头,行了大礼,等皇后玉音。

    皇后命人张了帘子以后退避而出,琴袖隔着帘子也看不清皇后真容,心下正起疑:今日皇后怎么不肯见她了呢?

    才在狐疑之时,皇后便道:“如你所愿,本宫在朝中发动清议保住了理王。自然,作为回报,你也该为我做一件事了。”

    “妾力所能及之事,必当尽心竭力去办。”琴袖又磕了一头。

    皇后道:“在吩咐你办事之前,本宫几日以来有一疑惑,想说与你听。”

    琴袖忙道:“不敢使娘娘烦忧,娘娘但说便是。”

    琴袖话虽说完,皇后却在帘后默了良久,忽然她开口一问:“你曾在鲁尚宫面前要我收养理王为子,你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皇后这一问,却让琴袖脸烧了起来,幸而她如何容色,皇后亦不得而知,故而她从容一答:“妾只是想保全理王。”

    皇后一听却说:“理王不必本宫抚养也能得保全,朝廷如今对理王已有公论,比起理王来,太子更是荒诞不经,做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坏事。若理王都要被削爵,那是否太子之位也可以另立他人。事涉难堪,皇上思前想后亦不敢再提废黜理王之事。想必如今朝中公论你也已经知道了。”

    琴袖默不作声,可皇后却接着说了一句:“本宫猜想,你要本宫收养理王,是否另有隐情?”

    琴袖一听,漠然望了帘子一眼,可是帘子深厚,她竟无法看出皇后当时的表情如何,更无从判断她平静如水的话语之中,究竟是喜悦还是愤怒。

    “现在朝中人人都知道,太子行事放浪、盘游无度,皇上屡屡斥责太子。你让本宫抚养理王是否是心怀二志,想让理王取太子之位而代之!”

    这一句话如同山崩一般,重重地压在琴袖的心头。皇后的话,令她无法回答,可她又不得不答:她想保护理王,她答应过理王,让他成为号令天下之人。可皇后寥寥数语便让她知道,这条路有多么凶险。

    或许她遇到的第一个难关,便是眼前这位可以保护理王却也可以害死理王的母后!

    若她答是,皇后娘娘该作何感想?太子虽非她所生,但无论是谁继位都不可能动摇她的太后之位。她何必要铤而走险支持理王?

    若她答否,皇后又岂能不怀疑她多此一举的用心?皇后是保护理王的奇树,可这棵树远远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简单。这背后时局之复杂深邃,她远远还没有看得清楚明白。

    两难之中,她踌躇不定,久久不发一语。也不知是嘲笑还是期待,皇后忽然先道了一句:“好,本宫不问你究竟如何心意,但既然你想得到本宫的信任,那你必须为本宫做一件事。”

    什么事?她的疑惑几乎跃出口中,却被皇后坚定的话音给堵了回去。

    “一件,大事。”

    大事?何等大事?正在琴袖思索之时,皇后将一件难以置信的任务托付给了她:“你知道,本宫在后宫之中最忌讳纯妃。纯妃在我宫中安插的人实在不少。其中有一个宫女名叫点红,本宫屡次探视之下,发现她与纯妃之人来往甚密,想必已被纯妃收买。”

    皇后说的话,琴袖越听越不对劲。

    “娘娘……娘娘有何吩咐……”琴袖甚至不敢将这句话问出去,可皇后却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要你想办法,除掉她,干净利落。”

    除掉她!

    除掉她!

    皇后第一件吩咐她做的事,竟然是:杀掉一个和自己素未谋面之人!琴袖尚未细想,已经胆寒万分!